午間,李卯回了府上,忽而發覺那家中一大群鶯鶯燕燕竟是悉數到場。
玉容在屋里頭裝聾作啞不顧他跟紫檀下象棋,結果紫檀一溜煙撇下她不管,跑到他這邊,那給大丫頭片子氣的,叉腰鼓臉兇巴巴,就差把“我才是未婚妻”五個大字寫在粉白面頰上。
但紫檀可不管恁的亂七八糟規矩,就是你成了婚,劍子哥哥照樣還是她的。
不過最后李卯的懷抱還是留給了那最人畜無害,天真無邪的芽兒,其余嗷嗷待哺的美婦也都沒什么怨言。
燕姨同芝蘭于石凳上敘話,旁邊坐著被甜點堵住櫻唇的休休,臉蛋鼓得老高不時朝他打量。
小祝則是同青鳳在亭臺下一塊兒,臉色稍顯惆悵糾結?
李卯視線最后落于那劍一般的白衣女子,兩相對視片刻后者便扭開螓首,悄然踏入竹林消失不見。
不過隱約間有劍光冷冽飛出,許是在練劍。
李卯愜意恬然一笑,隨后招呼走進人堆。
釵府之上則是步夫人憑欄吹簫,衣裙飄搖間自是那前十幾年都未曾浮現之衷心幸福明媚。
眉眼彎彎而更比望舒,溫嫻唇齒而比作西子。
澹臺府上女將軍回屋琢磨婚姻事宜,而那天賦少女則是捧著臉蛋坐在溪水旁傻呵呵望著水面那倒映童顏。
與此同時,那日頭正熱烈之午門處,一身著白色囚服,披頭散發之男子正被羈押上受刑臺,兩個大漢立于臺上手持半人長鋼刀,臺下圍著一連千百余指指點點,扔雞蛋爛菜的百姓。
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只知道這人想殺皇帝,肯定是罪大惡極之輩。
皇帝可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是上天的使者,是他們吃飽穿暖的希望。
有頭有臉的人物與皇室倒是來的不多,或許連看見都是一種同流合污。
鋼刀上抬,宋啟跪地。
午時三刻,一聲令下!
宋啟面容始終坦蕩自如。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就連死前最后一刻臉上之陰翳全然消失不見,唯有痛快解脫,不見后悔。
“我宋啟,好歹也拿刀指過你宋理的腦袋,不虧,不虧!哈哈哈!”宋啟沙啞低頭大笑。
劊子手狠厲斬落鋼刀!
噗嗤——
頭顱呱呱落地,翻滾三周,血珠迸濺同金陽漣漪相重合。
宋啟頭顱仍保持狂放大笑,而未見任何不甘之色。
至少按他所說,他起碼干過,他起碼沒有憋屈了一輩子。
一股氣噴涌而出,成敗功利反倒已不成氣候。
宋啟,死。
下午時分,宋理命監察使徹查宋啟財產以及勾結官員。
順著賈廣義,盧靖遠所提供人證物證,一連涉及朝中數十官員之灰色產業鏈被連根拔起,肅清罌粟。
其中六部之中竟然各處都有宋啟黨羽。
查抄宋啟府上連同山莊中白銀十余萬兩,黃金萬兩,名貴字畫文玩不盡其數。
且朝中宋啟黨羽上至尚書侍郎,下至縣衙小兵,一同株連斬首者大大小小竟是五百人有余,還不包括犯官家眷。
至此宋啟政變一事算是基本落下帷幕。
緣由好壞不同日的原則,李卯六部監察使加封則在翌日舉行。
翌日。
李卯去了那六部監察使加封大會,于永華廣場百官見證下受封,金刀御史并不收回,算是權上加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