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園林,西苑貴妃庭院中那間上好的廂房之中,朱紗幔從晚間搖到了月上枝頭,鳥雀稀啼。
紅色流蘇伴著四勾著宮靴在空中搖晃。
一股悶熱散去后,天地沉寂下來。
唯有院落中那溪水潺潺聲,仿若新生嫩芽,吐露含苞待放之淤華綻放。
一聲嘆息聲響起,接著又是一聲嘆息聲響起。
一風韻貴婦率先扶額迷糊直起身,按著薄被失神回眸打量那金鳳錦被之上,橫豎斜躺之人。
面頰涌現幾分羞臊,無奈搖搖頭,掙扎艱難起身。
她竟然跟旖兒一同
當真是不敢置信
貴婦起身,揣著一肚子…
扭捏走向桌案補充水分。
之后便是冷艷麗人含煞痛罵一邊那畜生,窸窣撈起肩頭衣服起身。
最后才是那渾身沾滿胭脂印子的男子坐起身,哼著小曲兒穿戴衣物。
夜快深了,不能多待,該走還是得走。
李卯將將下地,卻突然一個滑溜直接跌坐在地上,濕了一屁股。
桌邊坐下緩氣的一雙美婦沒有留意,心思各異暗暗思忖。
一個正襟危坐,素手斟茶,心有幾分愧疚,但更多是自己方才那癡態是否會讓兒媳心有鄙夷或是震驚。
一個眸光低垂,演戲全套間帶有幾分風雨憔悴過后的心碎委屈,以及怨恨。
但貴婦顯然不買賬,她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因此而決裂,況且剛才她可沒少趁機報復回來。
貴婦吹拂熱茶,待溫涼過后便順著在唇齒間漱口,對面那狐媚麗人同樣捧茶漱口。
咕嘟兩聲吞下后,貴婦卻突然掩嘴娥眉一皺,輕嘔出聲。
而對面那紫裙麗人卻淡淡瞥了一眼,面色絲毫沒有變化,甚至還接著再飲一大口清茶咽下。
麗人淡淡放下茶杯,并腿抬眸看向那被啃的毫無顏色之豐唇,冷哼一聲。
方才就屬你能搶,結果這般不自量力。
還是喝的少了。
“婆婆,驢拉磨磨的時候還知道松松勁兒,您可別哪天給磨盤磨壞了。”
貴婦被噎了一下,但并無過多表示反而對于此刻兒媳抱怨心里諒解。
面色平和無波。
一是她理虧。
二是她確實沒法反駁
西苑貴妃揉揉后腰,暗嘆一聲又荒唐了。
李卯揉著屁股甩了甩手,走到跟前坐下,故作沉重道:“王妃,事已至此已再無回頭之箭,你不如就此忘掉此事。”
三人圍坐桌前,有兩人視線都緊緊粘在一人身上。
西苑貴妃收回視線,察著兒媳那冷眼神色,忙接過話頭打著圓場道:“孩子,你莫要多言,旖兒此時此刻愿意坐在這兒就是心平氣和,沒有翻臉的打算。”
“旖兒,此番雖然婆婆有所錯,但也是為了咱們蕭家好你可明白?”西苑貴妃攙向燕王妃柔荑,卻被冷冷躲開。
貴婦尷尬收回手,最后又趨于淡定理理云鬢:
“旖兒,有些話本宮不想說的太直白,也別怪婆婆狠心。”
“我也聽律兒說了,什么他如今身體有狀況,許是不能同你圓房,所以你自己也清楚其中心頭難耐。”
“本宮年紀更甚,所需求....”貴婦輕咳一聲。
倒不用她多說,兩個人都是實打實見識過。
床到窗欞的距離,足以彰顯。
“而且本宮找他,除去一些個人偏袒,便是為了咱們蕭家。”
“你想想,若是西北支持咱們燕王一脈又如何,若是六部監察使支持咱們燕王一脈又如何?”
“為了蕭家,本宮就是吃點苦又如何?”
甄旖無語抿唇,不顧先前還在那兒亂叫,現如今在這兒慷慨激昂演講的貴婦,挑眉看向對面那眉飛入鬢之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