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聲輕響。
腳步輕緩。
床沿雕塑般的新娘子也隨聲微動,流蘇蓋頭下金釵輕響。
“娘子。”
“嗯。”
澹臺瓊語聲輕柔,半點不見女將軍之英氣肅殺。
一句話出來,看都不用看都知道蓋頭下,那一張英氣勃勃的面容現在是多么紅潤。
李卯牽過娘子柔荑,坐到鋪就四方菱形流蘇緞子的朱紅小圓桌旁。
澹臺瓊順勢靠入李卯懷中,嘴角勾起輕聲道:“玉容那邊搞定了?怎么樣?”
李卯輕嘿一聲,一下被戳起來興趣:“你是不知道那妮子有多犟,嘴有多硬。”
澹臺瓊理著發絲,好奇眨眨眼:“什么意思?”
“小丫頭片子為夫搞定自然是搞定了。”
“起初她還不服,說什么肯定不會出聲,但我不跟她一般見識,還怕她傷著便放緩。”
“結果她不識好人心,最后來了句說我就這?”
“所以?”
李卯得意一笑:“吃的滿滿登登,哭的梨花帶雨,睡的踏踏實實。”
澹臺瓊鳳眼一瞪,輕聲埋怨道:“你把她弄哭做什么?”
“你不知道玉容就是嘴硬,喜歡跟你反著來?”
李卯不以為然,言歸正傳道:“好了,玉容那邊事了,也該你我洞房花燭夜。”
李卯輕車熟路拿來金秤桿挑去澹臺瓊那紅蓋頭。
立時一張瓜子臉,柳葉眉,丹鳳眼,一點唇的英美面頰便顯現出來。
眉淡描,唇卻艷紅。
眼眸狹長,眼角僅是一點深色眼影便襯托如女王般神秘高貴。
臉蛋雖紅,眼波雖瀲滟,但數年養成之淡泊上位者氣質總不時縈繞左右。
端的是一欲罷不能,想讓人將將軍最后一層高傲面紗頂的粉碎。
李卯伸出指肚摩挲澹臺瓊唇瓣,注視那一雙狹長眸子,柔聲道:“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澹臺瓊睫毛輕顫,抿唇稍稍偏頭,顯露脖頸一側紅霞粉紗。
“我也,等了很久。”
李卯手上倒酒,嘴上回應道:“那還等什么?”
“娘子,請。”
“喝合巹酒了。”
瓠瓜半瓢,裝滿清冽酒液。
李卯遞去一半,手中拿著一半。
澹臺瓊接過,在手心抓的緊緊,像是害怕下一秒這瓠瓜就會溜走似的。
兩人眸光明亮,點燃燭火,映現彼此幽幽面龐。
李卯嬉皮笑臉道:“今生今世,無論貧富,無論生死,無論病老,只要娘子你不是跟別的野男人跑了,我就一定這輩子吃定了你。”
澹臺瓊眼閃好笑,沒好氣道:“我看你是賊喊捉賊。”
饒是李卯隨意姿態說完,但澹臺瓊回味間仍是禁不住甜蜜感動。
李卯不再多言,一抬瓠瓜酒杯示意新娘子。
新娘子面若彤霞,欲語還休。
兩人手臂相交,酒水一飲而盡。
但還不等澹臺瓊咽下,李卯便已經摟住那天鵝般潔白修長之脖頸,上去汲取檀口酒液。
一對瓠瓜歪歪灑灑落在桌案上,淌了一桌子的酒液,浸透了那綁在葫腰上的紅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