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剪紅春相約碰面之日,夜晚時分。
天上暗云流動,隱隱可透過月光看見碧藍底色。
李卯一身黑色輕裝,臉蓋半遮無面面具,立在城郊那棵大柳樹遠處,一村舍荒廢牛棚下,扶著細長桿子眺望。
“咦?剪紅春難不成還沒來?”李卯四面環視,卻見那巨大柳樹旁竟是連一個鬼的影子都沒有。
甭提人了。
李卯抬頭估摸了下天色,恰好就是相約時間還過去了一點點。
但沒看見人也不能走,施展梯云縱,嗖嗖三步并作兩步到了約定之大柳樹旁。
鄉野了無人影,方圓幾里唯有野狗犬吠之聲若有若無。
柳樹岸旁有那么一彎河水,水流輕緩靜謐,其上蕩有一船艙小舟,不時泛起漣漪向外播撒。
月黑風高,寒風呼呼吹拂野草。
李卯雙手抱胸,立在柳梢,靠著枝干閉目養神。
半晌過后,李卯驀然睜眼,蹙著劍眉自語道:“那潑辣婆娘人呢?”
與此同時,河水之上,一精巧小舟上,船艙中。
艙內點著幽幽燭火,中間四方云松軟墊之上擺有一四方小桌,上面又齊整放著一大壺酒水。
一凹凸有致,緊身黑衣女子跪坐桌前,渾身曲線分明,正手忙腳亂將瓶瓶罐罐之中亂七八糟,什么打樁藥,牛犢藥往外取。
同時慌慌張張不時撩開艙門向某處立在柳梢上,高冷抱胸的黑衣男子看去,生怕人跑了如何。
剪紅春臉色焦急,心頭自顧嘀咕早知道不拿這么多春藥如何。
思考藥效作用費了老長時間。
最后剪紅春一咬牙,索性不挑什么藥勁兒大不大,一股腦各自倒了不少往酒杯里混著。
大多都是無色無味,少有幾種還帶著中藥材清香,倒不怕那色胚察覺出來什么。
良久后,舟外樹梢上,李卯終是拍拍肩頭,不準備再等下去。
剛剛邁開腳步躍走,可突然就從身后傳來一聲慌忙呼喊:“我在這兒!”
李卯劍眉一挑,緩緩轉頭側目看向河面上一葉輕舟。
船艙探出來半個飽滿身子,一黑紗女子正匆忙擺著手,搖的使勁朝他招呼。
胳膊擺動間,帶動一雙卡姿蘭大眼睛也向他雀躍打著招呼。
李卯眼神一凝,而后尷尬撇開視線,縱身一躍,不多時便走到了岸邊。
剪紅春也出了船艙,劃船湊到岸邊。
李卯打量小舟,詫異問道:“你要這是作甚?”
剪紅春言簡意賅道:“上吧,不就是換了個地方,難不成你還怕老娘吃了你不成?”
李卯“嘿”了一聲,明顯帶著幾分不屑:“我怕什么?你一個人還真吃不消。”
“快進去,里邊暖和。”
“曉得了。”
兩人如熟稔夫妻般訴說家常。
說罷,李卯便頗有宗師風采,背手坦蕩瀟灑踏上小舟,低頭撩開簾子鉆入了船艙。
剪紅春心頭輕哼一聲,支著船槳將小舟劃到了河中央。
還這是要作甚。
在船上給你藥翻,一會兒老娘看你怎么跑。
而且這光天化日的,一是沒點遮掩,野外萬一有人來撞見可怎么辦。
二是她也想有點儀式感。
船艙內,李卯表情微妙看著內部裝點。
艙內約莫一丈也就是三米長,兩米寬,躺下兩人綽綽有余。
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燭火幽幽,曛暖怡然,墻壁碧綠,是用竹篾編成。
木頭方桌上擺有玉質酒杯小菜。
方桌兩側擺的齊整的坐墊和棉毯。
李卯心頭一咯噔,臉色怪異。
這架勢?
孤男寡女,燭光晚餐?
這潑辣婆娘難不成真看上他了?
前面說什么七天來一次,根本不是為了什么鑰匙情報,而是貪圖他的美色!
饞他的身子!
李卯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