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之便好笑搖搖頭,隨手捻起桌上花生米拋入口中,瞇縫眼睛暗暗思忖。
孤男寡女的,他一大男人要是被女子用了強,那才叫丟人丟大發了。
自己應該是多想。
剪紅春頂多貪些財,整體相處下來不像個煙視媚行的妖女,倒像個含蓄矜持,壓抑本性卻又有點精怪潑辣的少婦。
應是做不出來這種勾當。
思慮間李卯突然注意到桌上一大壺酒水,好奇便揭開壺蓋上去聞了聞。
“唔,藥酒么?”李卯被中藥味嗆得腦袋后仰,一皺眉搖搖頭,諱莫如深放到原位。
船艙外,桑二娘直到小舟跑到了河中央,讓那廝跳的再遠也過不去了鴻溝,這才滿意用袖口擦著細汗,撩開簾子俯身進入船艙。
李卯見人進來,又犯了口花花的毛病:“準備這般豐盛,不知道的還以為夫人您鐘意在下呢。”
剪紅春既不肯定也不否認,一言不發坐在李卯對面,慢條斯理,小家碧玉斟酒。
但若是細看,則會發現那柔荑在微微顫抖。
李卯見對方不一言不發,會意惱怒自己口花花不說正事,當即尷尬咳嗽一聲,悶頭挑起筷子吃菜。
剪紅春抬頭瞅了眼神態窘迫的天煞,丹紅朱唇好笑微勾,將一酒缸倒滿后,推到李卯臉前。
冷暴力果真是一讓人尷尬的大殺器。
“那鑰匙可還有線索?”
剪紅春風情萬種勾著耳畔發絲,垂眸吃著小菜。
儼然一副不愛搭理李卯的模樣。
李卯輕咳一聲,搖頭道:“沒有,鑰匙下落不明,不過我倒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剪紅春筷子一僵,玉手也不知怎的就緊張攥住筷子,細微抿了抿紅唇。
這廝,難不成是要同她說些什么真心話?
剪紅春心頭直跳,但舉手投足仍是輕松自如,仿若絲毫不在意。
“咳,你說吧。”剪紅春雙手攬住胸脯,語聲淡然道。
李卯又吃了兩粒花生米。
剪紅春一雙秀眉眸子死死盯著李卯,眸含絲絲期待,緊張兮兮咽了口津液,只覺等待的幾息時間是如此漫長煎熬。
好似這般盯著就會讓對方說出來她想聽見的話語來。
李卯喘了口氣,輕聲道:
“就是遺跡里的東西我要和你說清楚。”
“你就跟我說這個?”
李卯疑惑抬眸,拋食花生米的動作凝固,不清楚怎么對面那女子好像突然就有些不樂意。
“不然,我再說些什么?”李卯小心翼翼試探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剪紅春沒好氣將李卯手中花生米奪走,恨恨塞入自己嘴中。
李卯撓撓頭,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眼前之人。
“喂,那個我剛才都碰到嘴了...”眼瞅著對面女子就要吃剛才的花生米,李卯弱弱提醒道。
“那又如何?你還不樂意了?你是男的我是男的?”
“扭扭捏捏像什么樣子。”
“老娘是那種跟你碰兩下就要死要活的閨女?”
剪紅春嘴上不饒人,面紗下面頰倒是蕩開一層醉人胭脂。
不過最后還是將花生米嚼碎咽了下去。
暖暖的,很養胃。
李卯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哪里惹得這位姑奶奶不高興:“我是想跟你說,那遺跡之中好東西很多,相傳,甚至還有長生的法門。”
“嗯?”剪紅春被吸引了注意力。
“你若是不知道實情這般白白給了我,對你實在有些不公平,所以我尋思同你知會一聲。”
李卯從懷里取出木盒,放在桌案上:“我話已經放這兒,遺跡里金銀珠寶數不勝數,還有什么長生法,只要你不愿意,你可以拿回去。”
剪紅春隨著李卯訴說,一張也不知道為何而薄怒的面孔愈發柔和。
一肚子怨氣竟是不知不覺間煙消云散。
“你就這般容易給了我?”剪紅春語聲驀然柔和至極。
“你若是不跟我說,豈不是獨吞了所有金銀珠寶?”
“當真不后悔?”剪紅春手已經攥住木盒子,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李卯眼眸。
李卯目不斜視,沒有絲毫虛假之色點點頭:“不后悔。”
船艙內,燭火忽而晃了晃。
兩人對視視線交匯。
一個坦坦蕩蕩,一個怔怔出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