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休扶了扶黑帽,抬眸看見李卯眸中浮現驚喜,不過轉瞬便壓下去,指了指一邊狼狽的鏢局中人,抿唇嚴肅道:“聽他們說是鏢隊路上突然遭遇一批馬匪襲擊,對方人多勢眾,他們抵擋不力。”
“雇主一家十二口,拖家帶口要南下回鄉做生意,結果男的死,女的被擄走,一車的蠶絲被金銀沒了個精光。”楚休休臉色難看至極。
李卯若有所思看著地上的尸體。
“世子殿下,就是有人劫鏢,沒曾想竟給您引過來了...”為首一胡子拉碴,斜背著大刀,胳膊用白紗布綁好的漢子名為謝晃,上前兩步單手拱起牽強笑道。
李卯眸光點了點:“胳膊怎么了?”
“稟殿下,方才被人給砍斷了胳膊,將包扎上。”
李卯掃視一周鏢人,見他都是忙慌低垂頭顱不敢直視。
京城周邊的馬匪,他怎么一點風聲都沒聽過。
古代時候趕馬車往京城里進,往京城里出的大多都是些富庶的商人。
所謂天高路遠,某些個山往里一拐,便好似同世外毫無聯系般成了孤島,所以一般路上都會請些鏢隊護送。
可是鏢隊護送竟然都被劫了個精光。
別說這一家老小都死的冤,就是這鏢局也都再開不下去。
已經臟了名聲。
“他們為什么不殺了你們滅口?”李卯淡淡睨了眼幾個包扎傷口的鏢人。
“稟殿下,他們敢在京城劫鏢是走投無路之舉,我等尚有一二抵抗之力,所以他們不敢多費時間耽擱。”
“而且我們也死了七八個弟兄。”
李卯又問:
“那批馬匪可有什么下落?”
謝晃臉色悲憤,咬牙切齒:
“稟殿下,不知所蹤,他們率先設伏有尖刺攔馬,顯然是提前踩點,所以走的也很利落,四面八方而退,我們無一人知曉他們究竟是去向何方。”
“我等賤民護持不力,還請殿下責罰!”
謝晃沉重跪地,身后剩下七八個鏢人也同樣長跪不起。
李卯嗅著空氣中血腥味眸子微瞇,第一時間沒有理會他們。
準備周全劫鏢,只怕是鏢局里出了什么奸細里應外合。
但到底江湖人心險惡,個中齷齪腌臜難以言明。
如今臨近下江南,不好多生事端。
不是他該管的事,他也不好管,最多只能提點一番休休。
李卯搖搖頭,也不多看地上跪著朝他請罪的鏢人,轉身走出林子等待休休盤查完畢。
估摸兩刻鐘過后,陸續更多銅鑼來了此地山林,而后便見大隊大隊扛著白布尸體往外走,為首楚休休滿臉疲憊,松筋動骨往外走。
李卯靠在馬車邊見人出來,朝著休休走去:“休休,可調查的如何?”
楚休休搖搖頭道:“只是大概認出了人。”
“十三口人家身份也已經探清,是來京城做生意的王姓人家。”
“傷口很老道,絕不拖泥帶水,符合謝晃他們所說的時間緊。”
“看地上馬蹄印,對方馬匪約有二十人,而且對京城周邊地形很是熟悉,走到官道之上腳印便消失,我懷疑他們根本沒有走官道,而是捏造痕跡,轉身抄小道。”
李卯上前替金鑼揉著太陽穴,將人靠在懷中輕聲道:“你莫要太累著自己,馬匪這種東西不像你平日里辦案,兇手大致就在京城之中。”
“馬匪流動性很強,而且本就是在城外犯罪,本就沒有任何出城或是進城的記錄。”
楚休休面露苦色。
李卯話口一轉:“但是,我覺得你可以從他們鏢局內部著手。”
李卯不著痕跡看了眼那頭緩慢往外走的黑衣鏢人,收回視線捏著少女臉團。
“他們之間應該出了奸細,此次劫鏢絕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