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晨間見過休休后,去燕王府陪了陪旖兒,午后去干娘雪云宮中一直待到了晚上。
一天時間不過眨眼功夫,估摸著時間也就動身前往城郊那棵柳樹。
月兒明亮,黑夜漫長。
一道黑色夜行衣身形從澹臺府一閃而逝,而后婀娜身段于屋檐之上躍起下落,黑發后揚。
夜晚亥時,一艘任憑拍打之小舟再度悄然蕩于水面,映襯銀輝月光。
小舟內可見隱約燭火,向外發散。
剪紅春坐在船中,對著一面銅鏡反復不停涂抹紅唇,編發涂眉。
剪紅春今日夜行衣下穿著一身朱紅色長裙,唇艷眼俏,流轉風韻精明。
身前橋拱小桌上放著一半遮黑色面具。
是她在市面上精挑細選出來的,黑色上點綴著玫瑰花紋,單調又不顯老氣。
同某人一黑一白,倒也般配。
但是總覺著妝容怎么都不能讓自己滿意,擦了涂涂了擦。
最后索性撒了氣,心想反正戴著面具某人也看不著,立時將梳妝盒撂到一邊,清清嗓子著重變了個聲調。
不多時,水岸之上傳來絲絲踩踏青草之聲。
剪紅春心神一斂,喜出望外間眸光蕩漾驚喜秋波,但轉瞬便手忙腳亂拿起黑面具戴在臉上,用軟繩在腦后打了個嚴實的結。
剪紅春嚴肅咳嗽兩聲,斂去眼中期待喜色,浮現淡淡不甚在意,而后雙腿交疊,一副妖嬈慵懶夫人的模樣靠在身后墊腰的軟墊之上。
許是在情場上裝出來從容自在,可以掩飾上次自己的那副敗犬模樣。
踏踏——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立在了床頭。
但那人也沒有進來,就是站在小舟上,不多時便傳來嘩嘩劃水之聲。
剪紅春一愣,方才擺出來那副樣子立時煙消云散,錯愕跪在地上,撩開簾子向外看去。
卻見那么一道白衣身影大大咧咧站在船頭,劃槳往水中央。
剪紅春看著魂牽夢繞的身影心頭一跳,一溜煙便縮回了船艙,捧起一杯清酒咕嘟灌入喉中,脖頸面頰下立時涌現兩抹紅霞。
這人難不成還怕她跑了不成?
雖然好像上次她確實跑了。
但是不跑那還了得?
兩人大眼瞪小眼,他震驚喊一聲二娘,自己死的心估計都有了。
別提這次她還知道對面是誰
若說上次還有借口,那這次實在是沒了什么理由。
那就是剪紅春發了春,控制不住自己這才過來赴會。
是這樣的。
剪紅春平復一番心情,羞臊表情將將隱下,恰好李卯也撩開簾子鉆了進來。
“天煞...嗯?”
剪紅春突然看著李卯那張完全露在自己眼前的俊臉傻了眼。
卻見袒露真實面貌之白衣公子大刀闊斧落座,就跟到了自己家一般給自己添上酒,一飲而盡后抬眸灼灼盯著戴著黑面具,懵逼ing的剪紅春。
剪紅春緩了好一會兒,才哆嗦著手掌問道:“你不戴面具?”
方才那氣勢洶洶一瞬,她都以為是自己暴露了,人興師問罪來了。
差點嚇尿了都
李卯卻不以為然,挑眉道:“上次你這不要臉的癡女給本世子藥翻,醒來后我面具還沒了,我戴面具還有什么用?”
剪紅春聽著前半句罵自己不要臉瞳子倒豎,剛準備發火又聽見后半句藥翻,偷摘面具云云,愣是心虛的輕哼一聲沒再反駁。
摘吧,你摘反正吃虧的又不是我。
老娘饞這張臉老久了,雖然總感覺有些貝德羞恥,但是其實..吸溜...咳,現今遮掩面貌當一回真夫妻也不是不行。
“喂,我說你喜歡本世子你好好來,咱們暢聊風花雪月起,大被同眠終不行?你就非得給我灌十幾種春藥?”
“你是真想讓我死還是你死?”
剪紅春面頰微紅,橫了眼李卯,有意改變聲線道:“你別管那么多,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娘看上你又沒讓你負責你還裝上受害者了,你有多好色當真老娘不知道?”
李卯輕輕蹙眉,放下酒杯:“怎么聽你口氣咱倆還挺熟?”
“熟個屁!”剪紅春帶著絲絲慌亂應聲打斷。
李卯摩挲手中圓珠,將剪紅春細微異常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你說,你想要什么,還有你為什么知道我是武王世子后一聲不吭就跑了。”
剪紅春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一拍桌子將臉猛然逼近李卯道:“老娘在你心里就是這種唯利是圖的女人?”
李卯稍一思索,一本正經道:“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