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日子很快到來。
一大清早李卯便起身帶著一百麻雀營,百合師清璇趁著天色未亮,在王府門前叮囑事宜。
身后府中女眷悉數到場,除了昨夜不舍離別,一直癡纏的紫檀芽兒和玉容。
紫檀不曉得為什么劍主和劍子南下不帶她,一通怨氣不忿大泄特泄之后這才沒那么幽怨,現今還跟玉容抱在一塊兒呼呼大睡。
而澹臺瓊和劉芝蘭則是強忍著昨夜帶來的疲憊不適,立在府門前目送李卯離去。
李卯今日一身尋常富商打扮,錦衣玉冠,還暴發戶似的在身上環佩五六枚,立在馬車前一手牽著百合的手掌,師父則是已經帶上紗幔斗笠上了馬車。
至于別的府外的美婦,他是已經多少告知過或是留過書信。
一番含情脈脈告別之下,車隊終是到了城郊一條人影寥寥的小路之上。
一番車隊馬匹數十匹,馬車三架。
李卯眸光微動,做手勢同一邊麻雀營示意。
旁邊做小廝打扮之暗衛默然領命,兵分兩路。
五十人兩人一馬先去前方探路做先鋒,另外四十人遠遠跟在后方殿后,剩下十人則坐在露天車斗中隨行馬車。
儼然一副富貴家族遷徙模樣。
而李卯則是有模有樣背手立在馬車前頭,一下子那當家老爺的做派就惟妙惟肖學出來,同大家做著最后叮囑。
“皇上說了,咱們裝作一家人是最穩妥的法子。”
“所以,若是有人提起你們就說是家中的仆役,聽到沒?”
師清璇同百合坐在一車廂中,透過青紗,眼中帶著絲絲有趣看向自家徒兒。
百合則是目不斜視盯著前方斗笠女子,見她好半天視線都沒有從窗戶外邊的小王爺身上收回來,那叫一個八卦吃瓜。
師清璇這事要傳出去,不知道多少江湖上有名的風流浪子俠客要黯然神傷。
“你們以后看見我不要喊殿下,要喊老爺。”
眾麻雀營附和道:“曉得了。”
李卯眉毛一挑,又是語氣試探道:“那你們喊那位白衣服仙子叫什么?”
一麻雀營木訥男子遲疑道:“我看那位仙子跟殿下般配,是叫老母?”
麻雀營老大看了眼臉色倏然黑下來的李卯,沒好氣一個重擊。
崩——
馬車中師清璇嘴角噙著的若有若無笑意瞬間消失,而后眼角微抽收回視線將窗簾拉上。
百合幸災樂禍心里直偷笑。
若不是有人在這她當真要笑出眼淚來。
老爺和老母,當真是個人才!
李卯深吸一口氣,輕咳道:“雖然我不想對我師父無禮,但是你們也曉得皇上的鐵令不得違反。”
李卯循循引導:“皇上親口跟我說,必須要裝作一家人才真實,所以我是老爺,那那位咱們隊中唯一的女子你們稱呼什么?”
師清璇默然攥緊了裙擺,眼中對于這種小孩似的掩耳盜鈴那叫一個無語嗔怪。
可明明知道這逆徒要做什么,卻還是禁不住心底受用。
至于百合,方才還心里樂的直開花,結果下一秒聽見“唯一”倆字,立時臉色也瞬間黑了下來。
李卯你欺人太甚!
小女孩怎么就不算女人了?
老大拱手道:“是為夫人。”
李卯賞識點點頭:“對嘍,是叫夫人,當然我肯定是不愿意唐突了我師父,這般雖然是假夫妻但是總歸有些違反禮法,可是皇上有命,是一點都不敢違抗。”
李卯眼睛一瞪,帶著絲絲威脅:“你們說是不是?”
又有人問了:“不對啊殿下,咱們不是還有個百合姑娘?”
李卯翻了個白眼:“百合才多大,適合當閨女不適合當媳婦兒,好了,別多說,就這般喊。”
“喊我老爺,喊我師父夫人,喊百合小姐,我們就是一家三口,聽懂了嗎?”
“聽懂了。”眾麻雀營一應和。
李卯這才滿意點點頭,拍拍手后撩起衣擺,向著左右一大一小兩位美人的車廂走去。
李卯撩開門簾:“百合,你下去。”
將將擺出來一副期待欣喜表情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