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天鶴對于玉白貉這般怒視恍若未聞,僅是將骨劍收歸劍鞘,背手而立:“你若不是武王世子,繡某還當真想讓收了你當親傳弟子。”
“前后不過兩次便發覺我這‘噬玉紫氣’,甚至反制,你是繡某入世江湖以來見到的頭一遭,不可不念一聲后生可畏。”
旁邊玉白貉壓聲解釋:“繡天鶴有一手絕學,‘噬玉紫氣’,有真氣者沾染紫氣可被削弱雄厚程度,乃是天下一大絕學,同我的‘菩提手’并列天火教雙絕。”
李卯默然點點頭,他方才只是察覺到些許微妙不適,僅是竭力催動陰陽真氣,發現竟然能壓制那無力感,而后便隱隱占了上風。
不得不說,上次師父龐大元陰,以及兩人的氣息隨心法相融,他一番兩儀圣法消化過后,一身根基夯實不少,整體真氣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李卯反手十指相扣玉白貉,同樣踏前半步同玉白貉并肩而立,豎瞳冷喝道:“繡天鶴,你究竟認不認你天罡壇殺了當朝皇后裴圓圓!”
噼啪——
李卯憤然一刀砍下旁邊那木制欄桿,木屑卷著煙塵四飛,腰間龍紋玉佩連帶金穗搖擺不定!
玉白貉不覺攥緊了手中手掌,被李卯這突如其來的失態稍微嚇到。
也不光是因為李卯這氣勢,還有便是不說不知道,方才刺殺皇后這話一出口,她才有些反應過來若是當時她幫天罡壇殺了裴圓圓究竟是多么大一簍子。
但是好像現在那皇后已經沒了
不過,她倒是好奇皇后死了李卯這么生氣作甚。
這廝明明平時再遇見什么事也不會這么動怒,那裴圓圓就對他這么重要?
但這裴圓圓是皇帝老兒的媳婦兒,也不是他的紅顏啊。
還是跟王府里頭那幾個姨一樣,以前在京城對他好,所以感情不錯?
黑白男女身前,繡天鶴眸若平湖,依舊沒有任何心虛或是被冤枉的委屈怨恨,僅是像跟老友敘舊聊天般溫良平靜。
“繡某不屑于騙人,皇后的死,絕對跟我繡天鶴,跟天罡壇都沒有任何關系。”
李卯依舊冷著眼,對于眼前之人所說話語半點不信。
抬起金刀又是一副要干上去不死不休的架勢。
玉白貉拉住李卯,憂慮雙手捏著李卯耳廓道:“你別沖動,讓他好好說清楚,如果皇后真是他所殺,不用你動手,姐姐會親自出手殺了他清理門戶。”
“不光如此,姐姐日后隨便你怎么擺弄。”
啵——
玉白貉捧著李卯臉頰,如同鄰家大姐姐撫慰生氣小正太一般,在那額間一吻后,輕聲軟語道:“聽姐姐的,好不好?”
李卯眼中狠戾消歇不少,閉目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三人這邊唱著戲
而一邊圍觀的天罡壇吃瓜群眾已經眼神呆滯,瞠目結舌起來
擦
這是他們能看的嗎?
這還是他們那不可一世,千秋萬載睥睨無雙的瘋披教主嗎?
以前殺人可是一口一個臭男人,而后鋼鞭如雨下,一下掃下去一排頭顱
結果到了這,這種緊張氣氛下都能這么溫柔哄人,連“姐姐”這詞都說出來了?
但要他們說句實話,教主你都能當世子他娘了,姐姐是不是不太好。
但這話也就心里吐槽,說出去教主絕對先給他們殺了再去找壇主。
鄔非后怕揉著肋骨,慶幸自己方才沒有挨著世子一下。
不然就不是一瓶龍筋膏能擺平的了。
得抽他的筋做膏了
玉白貉看向繡天鶴,眼中俱是不耐煩與失望,言簡意賅道:“那裴圓圓究竟是不是你天罡壇策劃殺害的。”
繡天鶴依舊不改口風:“皇后之死,與我們天罡壇,與我繡某無關。”
玉白貉眉頭一皺,覺得對這話還是不滿意,但扭頭就又聽見繡天鶴補充道:“白貉,我對你娘在天之靈發誓,皇后之死,與我繡天鶴無關。”
繡天鶴語氣很平淡,但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其中那堅定不容置疑。
玉白貉渾身一震,看向繡天鶴的目光從質疑警惕逐漸轉變為眼瞼微垂,沉默片刻后扭頭對上李卯道:“他可以對天發誓說謊,對閻王發誓說謊,但他絕對不會拿我娘開玩笑。”
玉白貉抿唇,桀驁玉面之上少見露出幾分苦笑哄人:“李卯,皇后之死,可能真的與天火教無關。”
“或許是有另一撥人模仿天罡壇作案手法栽贓嫁禍也說不定。”
李卯同繡天鶴眼睛對視許久,希冀能看出些許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