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亭下,白衣公子想去哄一邊的黑裙長發大姐姐。
但是大姐姐已經心力憔悴,心灰意冷,抱著沉甸甸的團子坐在朱紅亭柱子一邊,扭頭撇嘴獨自一人生著悶氣,頭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帶上了帷帽,許是為了防某人湊上來親。
又像是顧影自憐自己生不逢時,上一次大好時機沒狠下心,現在狠下心了結果又給人打了岔。
石道另一側,一青翠宮裝,頭發高盤碧玉簪美婦正款款向這頭走來,踩著一藏青色珍珠云頭鞋,踩得噔噔作響。
硬是把古色古香的鞋子穿出來一種高跟鞋的優雅。
南宮素笙身后跟著花紅,眸光追尋直至看見亭下那一雙貼坐的男女。
這一黑一白的,算是黑白無常還挺搭?
南宮素笙瞅了眼兩人攥在一塊兒的手,不由加快步子,趕到兩人跟前。
這姑娘還挺怕生,自打她過來臉就沒有瞅過來一次。
但是早上她就想問,府上什么時候多了一姑娘,她此前可從來沒見過。
“我聽人說你們馬車壞了?”
李卯應道:“是,剛出來的時候轱轆松了,但也不礙事,工匠修的很快。”
“嗯,沒攪擾你們興頭最好。”
南宮素笙看了看眼前俊美公子,視線稍一停留就再度停在了那黑裙帷帽女子身上,眼中捎帶好奇,輕聲說道:“思懸,怎么不跟姨介紹介紹,這位姑娘是?”
“她是...”
玉白貉驀地接過話頭道:“我是他在蘇州養的寵姬,多謝王妃這般看重。”
“是這樣...”
“怎么以前沒在潛龍苑見過你呢?”
“哦,因為我是個寡婦,世子殿下他就喜歡人妻這調調,所以不好意思跟王妃您介紹。”
南宮素笙視線一呆,被這突如其來的話給弄得有點不會。
李卯老臉一紅,坐不住起身岔開話題:“南宮姨,您知不知曉王府和金陵城什么時候解禁,我到時候想回蘇州一趟回溫家看看。”
南宮素笙勾著耳畔發絲,盯著李卯那唇紅齒白的面龐,沉靜美眸中愈發柔和:“若華跟蘭兒若是跟了你,算是有福氣了。”
“王府什么時候解禁我不清楚,但是金陵城解禁應該是三日往后。”
“但是金陵城和王府解不解禁跟你沒什么關系,若是你執意要走,我可以給你走后門。”
“走后門...也不是不行。”
“嗯,但是王府你住的不也舒服,也不用太著急回去,畢竟最近世道亂,到處都是事故。”
“南宮姨說的是。”
兩人不知不覺間并肩走到了一塊兒,李卯趴在欄桿上往下看著中空的水塘。
一邊南宮素笙橫臂搭著廣袖,一臉慈愛長輩模樣,柔和專注盯著李卯側臉,眼底藏著絲絲崇拜以及幾分莫名,不時嘴上還叮囑些東西。
至于某位生不逢時的冤種御姐已然被晾在了一邊,瞠目結舌坐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到生氣的地步,就是有點懵逼。
不是,你
我
?
玉白貉懵逼間,南宮素笙眼神敏銳,驀地發覺李卯頭上綴著一撮柳絮,輕蹙娥眉伸出手道:“嗯?你頭上怎么落了柳絮?”
李卯一愣,同樣伸出手疑惑道:“有嗎?”
結果
玉白貉眼睜睜瞧著兩人的手越湊越近,本來楚王妃的手已經抓住了那紫金冠旁的一小撮柳絮,誰曾想突然一個大手包裹而來
入手溫潤如玉,滑膩滋潤。
李卯動作一頓,心頭頓感不妙。
南宮素笙身子一顫,驀地玉面敷上微不可察的飛紅。
兩人相顧沉默片刻,而后不約而同各自向旁邊挪了半步。
李卯放開手掩嘴咳嗽。
南宮素笙將柳絮揉在掌心,眸子低垂,心思冗雜翻來覆去直到成了一小團球。
李卯感慨道:“王府里頭我覺得洞庭山這風景最好了。”
“是啊。”
兩人心照不宣。
南宮素笙到底成熟,也沒那么多扭捏,最先恢復如常,依舊沉靜自信從容。
說到底還是上次打那啥閾值太高了。
就碰個手還不至于,別的她都碰過了,還差點吃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