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就這一個閨女,她爹也一直在外,是要多上些心。”
“伯母說的是。”
“到了這步田地,你們情投意合我們也不會棒打鴛鴦,你若是家世不好,大可來溫家當上門女婿,這宅子不過是我圖清凈購置的,雖然我們不及她小姨家那般腰纏萬貫,但也有些殷實家底。”
“若是門當戶對,自然最好。”
溫芮客氣客氣,又陡轉話鋒:
“你是哪的人?”
“算是京城人士。”
“有房否?”
“有一間宅子。”
溫芮口中念念有詞:
“一間宅子...倒也夠了...夠你們住了。”
“你爹娘呢?”
“獨父在西北,我自己住在京城。”
“西北?挺遠的,嗯,從事什么?”
“嗯....家中有些老本,平日倒也清閑。”
溫芮吊梢眼一豎,那氣勢可就起來了,挺直腰桿,語重心長帶點教道:“這怎么能行,坐吃山空,老本遲早都會吃完,你年紀輕輕不要墮了意氣,貪圖享樂。”
“伯母說的是。”
李卯輕嘆一聲也沒駁斥。
但他家老本吃完真挺難,別說三家江南富婆虎視眈眈,巴不得出錢包養他。
茶過了兩壺,兩人交談甚歡,一方面李卯要啥有啥,另一方面溫芮是越看這個女婿越歡喜,家世不像外頭那起了毛的黑衣一般潦草。
待事事交待完畢后,兩人就此告了辭,收拾收拾準備各忙各事去。
李卯戴上斗笠往院子里趕,一邊還招呼著溫芮莫要再送。
溫芮也聽勸,立在屋檐下目視那黑衣公子扶斗笠推門出了宅子。
“蘭兒能找著這么個如意郎君還是多虧她娘把她管教養的這么好。”
美婦自賣自夸兩句,扭身回了兩層小屋。
外頭李卯則依舊恢復那駝背模樣,慢吞吞沿著墻壁自前頭的石板渡水。
一番相處下來,總的而言蘭兒她娘看上去嚴厲,但不能說是嚴厲,而是比較傳統,要求比較嚴苛,屬于吹毛求疵那一類,估計平常管蘭兒管的挺嚴的。
蘭兒平日里不茍言笑,顯得內向多半就是此種緣由。
但效果也很顯著,蘭兒現今舉手投足都透著大家閨秀風范,但是后遺癥可能就是日記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李卯越過石板橋,低頭按著斗笠,一扭身隱入人流。
茶鋪前幾人緩緩收回視線,不再多看。
巷中,馬車前,李卯匆匆快步上了馬車,一旁老薛倏然睜開雙眼,從大石頭上坐起身:“如何了少爺。”
車廂內,李卯把邊拉著車門,一旁裴圓圓看向李卯欲言又止,桃花美眸復雜至極但最后又緩緩轉眸看向車外。
“嗯,東西取來了,老薛,留下來三十個暗衛,保護溫芮安危。”
“是,少爺。”
老薛站起身,背手駝腰,一副弱不禁風的蹣跚模樣去了一邊隱蔽性極強的樹林子里頭。
“哎呦,人老了不中用了。”
“趕緊的吧,你這賤骨頭再活幾十年都綽綽有余,不中用個蛋。”
車廂內,李卯笑罵兩聲落了座,取出懷中的金簪,道:
“娘娘,過兩日,我就命人送你回京。”
……
那頭良久沒有回話,李卯詫異瞟了眼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皇后娘娘。
面頰粉白,睫毛很長,濃密微微翕動,像是睡著了一般,但眼睛沒有閉上,看著窗外的黃墻。
李卯搖搖頭,不懂女人心,閉目假寐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