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
門口倏忽傳來腳步聲。
沉郁冷淡的男聲入了耳:“我沒遲到吧?老婆。”
生生截斷溫迎的話。
她錯愕地扭頭,一度以為是聽錯了。
室內其他人都詫異地看過去。
陸謹川穩步而來。
看著他到場,周聿更是下意識沉眉,有點意外陸謹川會給溫迎這么大面子叫她一聲老婆。
不過轉念一想。
今天在座的都是溫家人,沒有外人的情況下,陸謹川才肯摻著假意承認。
若但凡有不知情的人在。
溫迎恐怕永遠得不到這么一句。
挺拔修長的身影由遠及近,陸謹川身穿一身素黑西裝,進門后看了眼溫迎,才與瞿隋蘭淡淡說:“公司有事耽擱了一些時間,外婆見諒。”
溫迎卻神色冷了幾分。
險些被那句輕描淡寫的‘老婆’給擊潰表情管理。
她對這個稱呼的震驚,甚至大過了他會到場的驚訝。
陸謹川這是什么意思?
他竟然愿意演戲演到這種地步?
結婚那么多年,他明明從未叫過她老婆。
再者,她本來已經接受了陸謹川現在正陪這蘇念母女二人的事實,可他怎么會突然過來?
她下意識關注了下他領帶。
并非蘇念發的那條紅紋,而是素黑色,符合今天忌日場合。
她想不通,眉心皺的更緊。
陸謹川視線落在溫迎身上,稀松平常道:“怎么了?”
她這才發覺自己看他的眼神太怪異,現在外婆他們都還看著,她只能轉移話題說:“你從哪兒過來的?”
“公司。”
“……”溫迎其實并不信,也不打算刨根問底。
如今他們身份,并不合適!
瞿隋蘭表情瞬間緩和,作為長輩,也沒有指責什么,揮揮手:“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那就開始吧,行祭拜禮。”
陸謹川淡淡頷首,從容地跟著流程走。
沈佳笑也被那句‘老婆’驚住,迷茫地戳了戳身邊的賀西承:“什么情況?”
都離婚了,還沒改口呢?
賀西承壓低聲音:“可能迎迎跟他談判了什么條件吧,不管如何,他既然到了,我收回剛剛的話,他還沒至于太狗。”
倘若陸謹川真不來,他都想勸溫迎去打個狂犬,祭奠被啃的那些年了。
不過,這事兒確實出乎意料,按理說陸謹川應該已經作為主要嘉賓陪著蘇念了。
或者說。
煙花秀作為重頭戲在晚上?所以陸謹川才有空過來?
不止賀西承這么想,溫迎也猜測了這個可能。
三周年忌日一般要在中午之前結束,她想,陸謹川行祭拜禮后就會離開。
這樣,既沒有失了體面和教養。
又能空出時間陪蘇念他們,一舉兩得吧。
周聿沒動,仿佛并不知情般,唇邊緩緩一勾,與陸謹川打招呼,頗有深意道:“我以為陸總今天怕是有點忙趕不過來了。”
陸謹川還真來了——
他確實有些意外。
因為他給陸謹川發微信,前后不過十分鐘。
說明……
那時的陸謹川,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陸謹川淡淡看過去,神情不變:“還好,家事不耽誤。”
家事?
周聿心中咀嚼著這兩個字,倒是驚訝陸謹川做面子工程的能力。
明明不情不愿,卻總能淡淡揭過。
瞿隋蘭心情見好,招呼著說:“迎迎謹川,你們兩個一起給你們媽媽行祭拜禮燒個香。”
溫迎遲疑著看向身側男人。
她有點不確定陸謹川是否愿意陪她演到那種繁瑣的地步。
陸謹川察覺她目光,但并未多說什么,直接點了香火,彎腰弓背,每一個步驟都做的妥帖。
沒有任何敷衍痕跡。
溫迎有些晃神,后知后覺趕緊跟上。
為媽媽點燃香火那一瞬,她終究還是悲痛的紅了眼。
但她不是一個會暴露脆弱的性子,就那么對著祭臺彎著腰許久,不讓任何人看到她濕潤的眼眶。
直到。
眼前遞過來一張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