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沉默承受著丈夫的拳打腳踢,等丈夫倒在床上鼾聲震天時。
她沉默的爬起來,拿起常用的柴刀
……
“大人,我的六個女兒,如今就剩下一個。那些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活的那么艱難那么屈辱,最后毫無尊嚴的死去。”
”大人,我做錯了什么,我們又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我們會遭受這些。”
女子的聲音很輕,卻傳入在場每個人心里。
連旁邊的衙役都沉默了,押著毛氏的手,下意識放松。
他們先入為主的以為這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為了奸夫殺了丈夫。‘
哪里想到是這樣的人間慘劇呢。
連刑部尚書看完卷宗都沉默了。
按照律法,殺夫者是要凌遲的。
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下不了這個決定。
他甚至覺得,毛氏做的沒任何問題。
這個男子,的確該死。
葉逢春面容冷肅,只有眼尾些許紅痕,暴露她內心的不平靜。
這種事,她這些年,見過太多了。
鄘朝律法,殺夫者凌遲。
而殺妻者,是流放三百里。
有些家中有權勢的,連流放都不必,只需要交一筆罰金就好。
葉逢春不明白,同樣是殺人,為何涉及到夫妻差距如此之大。
殺人償命。
像是一句笑話。
“此事,本官會回稟陛下,具體如何處置,看陛下的意思吧”
刑部尚書裴執合上卷宗,看向自己新到任的下屬。
“逢春,你這幾日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葉逢春面色如常,行禮后安靜退下。
走的時候還聽到尚書大人的嘆息聲。
他如何不清楚律法的問題呢,這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做主的。
有時候,做官道德感太高,受苦的是自己。
葉逢春一路回到自己的休息處,她暫時還沒自己的府邸,近些日子一直住在官署中。
她的步伐越來越快,衣袖翻飛,像是一團火焰從空中劃過。
進屋關上房門,葉逢春背靠著門大口喘息。
她覺得心臟被一只手狠狠揉捏,讓她喘不上來氣。
她覺得自己如果不做些什么,她會被這種感覺徹底吞沒。
……
葉逢春沒騙毛氏,她把她的小女兒帶來了京城。
人在武三娘那里,家她肯定是回不去了,能有個容身之處已是不易。
去的時候,花樓還不愿意放人,五百文買來的小丫頭,她張口就要五兩金。
后來聽說這丫頭的娘做了什么,花樓害怕了,沒要錢還主動把賣身契送來。
一個七歲的丫頭,啥也做不了,何必惹得一身腥。
葉逢春力量有限,明知道這個花樓和那些拍花子有勾結,她也暫時做不了什么。
皇帝直接把這個案子拿到朝堂上,讓百官討論。
識人術中,有一種就是讓人表達對一件社會事件的看法,從中能看出此人的三觀。
皇帝就在觀察這些。
面對這種事,有人為毛氏叫屈,也有人大罵毛氏,說她蛇蝎心腸,理應凌遲處死。
皇帝瞇瞇眼睛,此人的原配,他記得就是意外身亡的吧。
跳這么高,很容易惹人懷疑啊。
“陛下,臣有本奏。”
葉逢春出列跪地,從懷中掏出折子,高舉到頭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