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了一旁,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顧景言。
“你從小就是啞巴嗎?”
顧景言直接問道。
肖叮咚搖了搖頭,在電子板上寫下了一行字。
[我十歲的時候發高燒,燒壞了腦子。
“那你應該變成傻子,而不是啞巴。”
說出這句話之后他又有點后悔了,以前他不是這樣說話的,可能是長時間的毒舌,讓他養成了現在這種習慣。
還好肖叮咚現在抗壓能力比較強,好像并不在意他說的這句話。
顧景言咳嗽了一聲,又問道;“你為什么來這里工作?”
[我想賺錢。
電子板又寫下了這一行字。
其實這個不難猜的出來,不是想賺錢的話,誰來做這種工作?
“你家里很困難嗎?”
[我父親死了,我媽媽身患重病,還有一個弟弟要養。
“病死的父親重病的媽,年幼的弟弟和無助的她……呵呵,這個是不是統一的話術呀?我問十個人,九個人都是這樣跟我說的。”
顧景言依舊是毒舌,他不是那種隨便就相信別人的人。
肖叮咚沉默了,這些話在別人那里是劇本,可是這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行吧,那說說你的故事!”
[我不太想說。
“這是命令,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投訴你!”
用投訴來嚇唬人,這是顧景言最擅長的。
肖叮咚咬了咬嘴唇,然后寫下了自己的故事。
電子筆落在電子版上,響的十分有節奏,顧景言似乎真的很有興趣,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她所寫的內容。
[我出生在西南的農村,那里大山綿綿,我父親是個地道的農民,40歲的時候,從人販子手里把我媽買過來,我媽當時才20歲,她精神有些失常,她經常逃跑,也經常被抓住,第二年生下了我,后面又生了兩個孩子,因為是都是女孩,我父親覺得三個女孩不好,把我兩個妹妹送了人,直到我9歲的時候,我媽才生下了我弟弟……
[我弟弟生下來之后身體就不好,我爸為了賺錢給他治病,就去了礦山,然后再也沒回來過,我媽精神失常,她一個人照顧不了我跟我弟,礦上的老板看她這樣子一個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也沒有把賠償款給我們,我們能吃得上飯,是因為鄰居的幫忙……
[但是這樣下去鄰居也幫不了我們太久,他們找了一戶人家,把我弟弟接走了,我媽天天在村子里面找人,逢人就問我弟弟在哪里?而我自己則是上山挖野菜吃,十歲的時候,我發了一場高燒,因為沒錢吃藥,我媽當時管不了我,我在家挨了兩三天,是鄰居發現,才把我送去醫院,等我醒來之后,我就發現我變成啞巴了……
寫到這里的時候,肖叮咚的筆速顯然慢了一些。
顧景言的話梗在了喉嚨里,他原本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慘的一個,可是跟肖叮咚一比,自己簡直不能是太幸福了。
他很難想象世界上還有這種人的存在,十歲的時候去挖野菜生存?自己十歲的時候在干嘛?好像自己十歲生日的時候在收集很貴的樂高玩具。
當時自己爸媽還沒離婚,父母恩愛,家庭幸福。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