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悶哼一聲,牙關緊咬。
那“爆流”粒子根本不需要引導,精神力只要接觸到它,它就會主動的反向入侵,主動進入回路,然后——爆炸。
如果多爆幾次,他的回路甚至都有可能被破壞,后果是什么,方白不敢去想,大概率是從此徹底淪為普通人。
根本來不及有任何猶豫,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方白用盡最后一絲清明,強行、甚至是粗暴地斬斷了與流界的精神連接!
“噗——”
一口鮮血抑制不住地噴濺而出,在地面上洇開一灘刺目的鮮紅。
方白眼前一黑,精神與肉體的雙重劇痛如同潮水般徹底吞噬了他的意識,他身體一軟,直接因極度的疲憊與創傷陷入了深度昏迷。
再睜開眼時,劇烈的頭痛依舊如同鋼針般穿刺著他的大腦。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規律的敲門聲持續響起,伴隨著一道女聲,“客人,您的午餐。”
方白掙扎著起身,只覺得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樣酸痛。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腦海中的嗡鳴,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看起來和他年歲相仿的女孩,穿著一件嶄新棉襖,臉頰被冷風吹得微紅。
她身后推著一輛下層放著小炭爐的木質餐車。
看到方白蒼白的臉色,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懼色,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公式化地問道,“客人,您的午飯,需要我幫您推進去嗎?”
方白搖搖頭,聲音有些沙啞,“不必,多謝。”
他伸手握住冰冷的金屬把手,將那小推車拉進了屋內。
餐車分為三層,擺著三個碩大的保溫食盤。
揭開蓋子,里面是四菜一湯,分量十足,熱氣騰騰,香氣撲面而來,遠非一個人所能吃完的量。
強烈的饑餓感瞬間攫住了他。
顧不得許多,他坐到桌邊便狼吞虎咽起來,食物下肚,才感覺冰冷的身體恢復了一絲暖意和力氣。
風卷殘云般吃了一大半后,他打開門將車推到門外走廊。
關上門后立刻返身盤膝坐回床上,閉目凝神,沉入內視。
回路內的景象一片狼藉。
原本熠熠生輝的五枚閥槽此刻光芒都黯淡了幾分,回路壁障上甚至能感知到細微的、尚未完全愈合的裂紋。
腦海中仍在嗡嗡作響,那精神力被強行撕裂后的劇痛余波正持續不斷地折磨著他的神經。
而在這片黯淡與混亂之中,一顆米粒大小的紅色能量粒子,正靜靜地懸浮在回路內。
它周身散發著微弱的紅芒,內部仿佛有熔巖在流動、在咆哮,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狂暴與毀滅氣息。
方白凝視著這顆用巨大代價換來的“爆流粒子”。
先前因順利攝取“流粒子”而產生的些許輕松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凝重。
流界本身沒有孕育詭譎的惡意或原住民,這‘爆流粒子’,就是那片平和世界中最極致、最致命的兇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