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濃沒有開口求情。
但蕭承宴應該是看出她的心軟,所以提了那一句。
但他本意,是并不打算放過蕭承遠府上任何一個的,所以提的時候并不事先告知,是她求的情。
她緩緩嘆息。
是像一柄利刃。
狠狠扎進了蕭承遠的心窩。
因為他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心善,而帝王寵愛她,只要她真的開口求,就一定會答應。
沒想到,皇后竟然開了口。
而他,將保下兒子的機會,親手砸碎了!
殺人誅心。
不過如此!
他裝出來的平靜,徹底碎裂,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他赤紅了雙眼大聲駁斥:“不……騙人的……你們騙人的!想讓我愧疚,想看我后悔,做夢!”
“你們做夢!”
蕭承宴沒有回答,也沒再多看他一眼。
既然給他機會也不要,那就只能讓他們一家子在大獄里團聚了。
百姓們和死者們的家屬,再也無法克制情緒,憤怒大喊此起彼伏。
“殺了他!喪心病狂的畜生,眼里沒有百姓,還想謀逆做皇帝,呸!”
“這種畜生不配活在世上!”
“千刀萬剮,五馬分尸!”
……
若非禁軍阻攔。
蕭承遠只怕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蕭承宴抬手,制止了人群的宣泄大喊。
沉聲下令:“蕭承遠,殘害百姓、謀殺宗親、意圖挑起兩國戰亂,證據確鑿,即刻廢去郡王之位,打入大牢,三日后斬首于菜市口!家眷……同罪!”
他知道布下次陣法、殺害那么死者的不是蕭承遠。
但他的謀逆之心是確確實實存在的,甚至曾暗中重傷過他和兄長,也害死過扶持他和兄長的忠誠良將。
所以他必須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一則是對他的懲罰。
二則是震懾其他野心之輩。
讓他們知道,膽敢有謀逆之心、做謀逆之事的,只有滿門處斬這一條路!
想藏起血脈,豁出去博一把,是癡心妄想。
藏得再深,都能給你挖出來,一起送上刑場。
但凡生在皇家、入朝為官的,幾個沒野心?
有了野心,就會結黨。
結黨也可以。
兩派平衡,亦或三足鼎立,只要操縱在帝王手里,就都是小事。
禁軍上前。
脫了慎郡王的郡王服制,摘了他的發冠。
前一刻還金尊玉貴的郡王,享受皇家的優渥、朝廷俸祿的富貴人,這一刻,成為了狼狽的階下囚。
沒有人為他說話,沒有人為他求情。
也沒有人給他一個“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眼神。
曾經費盡心機拉攏的關系,讓他們見識自己的實力和絕對才智,出手替他們解決求爺爺告奶奶都解決不了的事,得到他們的感激涕零,以為他們的支持會像磐石一般堅不可摧,結果只是一塊初冬的冰。
一點點陽光就讓他們融化成水,從磚縫鉆了進去,就不見了蹤影!
讓他輸得徹底。
自嘲地大笑了起來。
嘲諷自己的天真。
居然以為自己憑著這些人的支持,走向最終的勝利!
“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一群有賊心沒賊膽的廢物!成日抱怨自己不得重用,就你們那點鼠膽,一輩子都成不了什么大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