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很沙啞,透著一抹虛弱,虛弱中又夾雜著一絲幽怨。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些什么,聲音穿過喉嚨,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后我說:“你先放手。”
賀知州沒放,反而越發握緊了我的手腕。
其實,這就是喜歡和在意吧。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的很多次,他都是這樣怒氣沖沖地限制我的自由,然后還老是莫名其妙地生氣。
換個角度想,那其實不是厭惡,是在意,是喜歡吧。
想到這里,我心頭一軟。
我握緊他的手,微微俯身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他瞬間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沖他笑:“你先放開我,我去開燈,這光線好暗啊。”
即便我這么說,他還是沒松手。
我無奈地笑了笑,只得伸手去撥他的手。
好不容易撥開他的手,他又死死地盯著我,一雙視線就那么黏在我身上。
我摁開燈,轉身沖他道:“你放心,我不會走的。”
“那你剛剛還準備離開。”男人的語氣里還是裹著一絲怨。
的確,我剛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所以打算在他醒來之前就離開。
可現在,面對醒來的他,我忽然發現,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好面對的。
他并沒有怪我,不是么?
我到床邊坐下,看著他:“你還好么?傷口還痛不痛?”
“你還知道關心我。”
男人語氣悶悶的,還是怨氣沖天,“你不是連問都沒有問我一句么,我還以為,你跟顧易在一起,早就把我忘了。”
“那你不也沒有問我一句,你不也跟顧青青在一起,把我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我瞪著他,氣鼓鼓地說。
于是我倆就這樣互相瞪著。
他臉色陰沉,我氣鼓鼓。
氣著氣著,我忽然就笑了。
現在想起來,以往我們每一次吵架,好像都理所當然地誤以為我們彼此都為了某些人而忽略了對方。
可其實,我不問關于他的消息,是不敢問。
我想著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又有顧青青細心照料,情況應該很好,所以沒必要問。
可在他看來,卻覺得我是因為跟顧易在一起,所以忽略了他。
所以,換個角度想,他沒有問我的消息,是不是也是有某些原因。
而我就應該問清楚原因,而不是這樣胡亂猜測,是么?
見我忽然笑了,男人煩躁地蹙起眉:“你又笑什么?怎么,忽然想起了跟顧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瞧,這男人說話也很有問題。
他總是用他惡意的揣測來懟我,氣人是真的氣人,所以我有時候也會不自覺地拿不好聽的話懟他。
其實那有可能不是他的真心話,對么?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頓時豁然開朗。
我湊到他面前,沖他故意說:“對,你說得沒錯,我是忽然想起了跟他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男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他冷哼了一聲,沖我自嘲地笑:“怪不得你連問都不肯問我一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看我,是看我死了沒有,對么?”
瞧,這男人又變得跟以前一樣,自卑,狹隘,莫名其妙。
我說:“你能不能別這樣說話?”
“那你要我怎樣說話?你覺得我不可理喻,你不想看到我,那你走,你給我走!我不需要你在這里假惺惺。”
我微微吸了口氣,看著他:“所以,你要我走,是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