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沖我平靜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開了車。”我指了指我停在路邊的車。
賀知州抿唇,又沉默了。
他的沉默我也見怪不怪了。
我正準備跟他說一下孩子們的事,不想他忽然開口,低聲說:“婚沒有離成,你很失望吧?”
咝!
瞬間,我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竄了上來。
我看著他,沒什么語氣地問他:“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賀知州沒有看我,他只是半垂著眼睫,一副很可憐的模樣。
“婚沒離成,你也就不能跟顧易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對么?”
對個屁!
我想爆粗口,但還是忍了下來。
我沖他涼涼地笑:“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男人始終低垂著眸,淡聲說:“你放心,那結婚證,我回去后會好好找找。”
“不用找了。”
賀知州身形一顫,看向我,暗沉的眼眸里隱隱透著幾分光亮,像是在期待什么。
我實在是猜不透這男人心里到底是怎樣想的。
要離婚的人是他,胡亂猜測我跟顧易在一起的人也是他。
對我冷冷淡淡的人還是他,所以他又在期盼我說什么呢?
我真的徹底摸不準他的性子了。
有時候,我感覺我說什么都不對。
迎著他那復雜的目光,我淡聲道:“我剛才詢問過工作人員,她說結婚證丟失了也可以離婚,去辦理一張結婚證明就行。
所以,你也不用回去翻箱倒柜地去找那結婚證。”
“……呵。”
他靜默了良久,忽然怪異地笑了一聲。
我郁悶地瞪他:“你笑什么?”
他沒有說話,只是又垂下眸去,周身也慢慢漫起一抹陰沉,讓人覺得壓抑。
就這樣,他像尊雕像一樣,站著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低垂的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了約莫五分鐘,他還是沒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到接孩子的點了。
于是我沖他問:“你接下來忙不忙?”
“什么事?”他沖我低聲問。
我淡聲道:“如果不忙的話,你就去學校把孩子們接到你那邊去住,我已經提前跟他們講好了。”
本來我覺得我這也是一個很平常很普通的囑咐。
畢竟孩子們去爸爸那邊住也很正常。
哪知我剛說完,男人的臉色卻忽然白了白。
他緩緩抬眸看我,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眶里透著幾抹不可置信和悲涼。
我蹙了一下眉。
搞什么?
難不成我又說錯了什么話?
我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沖他問:“你又怎么了?”
他沉沉地盯著我,正想開口,忽然又咳了起來。
像是‘氣急攻心’一般,他捂著唇,咳得有些劇烈。
想到陸長澤說他有內傷。
我心頭一緊,剛要扶他。
他卻忽然后退兩步,拉開與我的距離。
于是我伸出的手堪堪停在了半空中。
我扯了扯唇,心里泛起一抹酸澀。
看吧,他現在居然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
男人緩了好一會才漸漸平靜下來,但那臉色看起來卻是比剛才還要蒼白幾分,而且唇角也微微溢出了點點血絲。
他看著我,蒼白地笑道:“為了能跟顧易心無旁騖地在一起,你……竟然連孩子們都不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