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我擱在旁邊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清脆的鈴聲仿佛讓所有人都回歸理智。
賀知州終于停了下來,他渾身僵硬地看著我,黑沉的眸子里都是隱忍與克制。
良久,他微微退開兩步,垂眸朝茶幾上的手機看了一眼。
我也看了一眼,正是顧易打來的。
賀知州下顎收緊了幾分,攬在我腰間的手也一寸寸收緊。
可很快,他又放開了我,眼眸里閃過一抹明顯的痛苦與壓抑。
他忽然捂住半邊臉,彎著身子退開,聲音又低又沉,帶著沙啞和痛苦。
“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他這般痛苦的模樣,我的心狠狠地抽了抽,泛起一抹澀痛。
這一刻,我多想抱抱他,可清脆的鈴聲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我,顧易還在樓下,現在還不是跟賀知州和好的時候。
我蜷縮著手指,沖他道:“你別這樣,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賀知州沒說話,他退到一旁,手往后撐在柜子上。
他垂著眸,剛剛那渾身的霸道,儼然已經化為了一抹說不出的孤寂與頹喪。
他忽然輕輕地笑了兩聲,笑聲蒼白又悲涼。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因為自己的貪念,強求了你,也拆散了你和顧易。
如今,你們終于在一起了。
我該退出,是該徹底退出了。”
他說完,再沒有看我一眼,只是直起身子緩緩地往門外走去,那背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悲傷與孤寂。
門被輕輕地帶上,我緩緩地蹲下身,捂著唇泣不成聲。
賀知州,你再忍忍好不好?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跟你解釋這一切。
不要這樣悲傷,再等等我,好么?
顧易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我一個都沒接。
擔心他懷疑,我連忙給他回撥了過去。
電話一接通,顧易的聲音便傳來,明顯壓抑了一抹陰沉。
“在樓上干什么?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我收拾好情緒,低聲道:“剛才嘟嘟吐了我一身,于是我就去洗了個澡,你打我電話的時候,我還在浴室里,沒聽到。”
顧易忽然不說話了,但呼吸有些沉。
我抿了抿唇,故作難過道:“你,是不是又懷疑我跟賀知州在樓上做什么了?”
顧易還是沒說話。
很顯然,他默認了。
我頓時笑了一聲,笑得有些自嘲:“顧易,其實我們之間……”
“你先下來吧。”
我話還沒說完,顧易忽然打斷了我,聲音比剛剛溫和了許多。
“我一直在樓下等你,你先下來吧。”
“……好。”
掛了電話,我微微撩開窗簾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只見顧易站在一棵大樹下抽煙。
這個季節,樹干都是光禿禿的,寒風卷起幾片枯葉在他的腳邊打旋,莫名透著幾抹凄涼之感。
我微微吐了口氣,換好衣服便下去了。
經過客廳的時候,我碰見了王媽。
王媽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沖她笑了笑,她這才走過來,拉著我嘆氣說:“小姐,你怎么又不要先生了?你是不知道,這幾天先生天天晚上拿著你的照片發呆,我看著真是心疼啊。
除夕那天,你們不是還好好的嘛,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這樣了?
小姐……你們離婚的那天,先生在我面前哭了,他……”
王媽話說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我順著她的視線往后看了一眼,瞬間對上了賀知州黑沉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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