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庭卻搖搖頭說道:
“樹銘,你怎么能說我們沒有反擊的力量呢?我為什么要調周福祥去炮兵營,為何把章楠下放一線部隊,為何把陳敏詩升為軍需官,為何讓陳敏歌擔任警衛營營長?
再說了,這眼前不就有一支敢于挑戰權威的力量嘛,下面的戰士比誰都清楚是誰喝他們的血,也知道是誰在時不時賞他們吃肉。
這群軍校生能確實不錯,也很有打仗的天賦,可以他們改不了那股骨子里的人傲勁兒。
下面的人是不會喜歡他們的,即便他們出身的名門望族,但是他們永遠不會認為底層人可以和他們平等相待。
我雖然也是地主出生,可我真種過地,我知道刨土的人在想什么!
而他們,永遠不會知道!
真到了那時候,我敢保證只要你我振臂一呼,我們的兵還是我們的兵,這群自命不凡的人不過是群代理人罷了,他們喝的每一滴兵血,士兵們都知道。
這就是我的底氣!”
楊新遠道:
“原來這就是旅座常常加粥賞肉的原因,下面的人不能喂得太飽,也不能餓的太慘。
那為什么秦晉卻可以例外?”
陳蘭庭瞇眼冷笑道:
“因為他沒有畏懼心理,他不怕出身名門世家的軍官,也不怕手握權柄的你我。
他的每次退讓都是為了自己能活得更好,你若不信,你現在去奪了他的兵權試試,你看他敢不敢給你來一槍。
這小子是個狼崽子,用是一定要用的,但是得拿捏分寸,既要讓他有一定的力量,但是又不能讓他做大。
好刀一定要握緊了刀柄,宋濟元已經有握刀柄的意思,給我盯緊他。”
章樹銘和楊新遠二人趕緊道:
“是,我們會派人注意這一塊兒的。”
陳蘭庭點點頭道:
“對了,明天拔營,讓特別突擊隊開路,既然是刀,那就得用,不用怎么知道這刀有多鋒利。不用怎么知道要使幾分力氣握刀!”
二人聽了只是點點頭,看著圍著軍營跑路了一整圈的突擊隊,三人心里漸漸生起了一種執棋布局的野心。
秦晉接到命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和命令一同送來的還有一面繡著國民革命軍整編十一旅特別突擊隊的隊旗。
在參謀長楊新遠的再三囑咐下,秦晉不得不表示自己一定會隨時和后方大部隊保持聯系。
至于是向九江方向還是南昌方向,那也只能是先進了江西地界再說。
第二天一早秦晉就親自帶人領了一個月的單兵口糧和兩個基數的彈藥補給。
這次當先鋒官,可不是鬧著玩的,這路上已知的大股潰兵就有兩三支,余下百十人的就更多,只是現在大部隊猛攻江西,沒有精力和心思來收拾這些潰兵。
秦晉的任務就是一路提前制定行軍路線,遇到山開路,遇到水搭橋。
真碰到了不開眼的也得通通收拾干凈,除了傳回戰場實際情報外,還要給大軍找到有利的駐防區和戰場切入點。
這些東西別看只是打個頭陣,其實里面的具體任務非常復雜,陳蘭庭如此安排,未必沒有考究和鍛煉他的時候意思。
畢竟不管哪朝哪代,先鋒官,前探夜不收這活可都是心腹中的心腹才能擔任。
所以秦晉從出發開始就已經用出了全部的心思,求的就是一個穩字。
鐵柱帶著精銳騎兵班在一里前探路,拴子帶著步兵班在后面半里壓陣,自己則帶著炮兵班和后勤保障班居中調度。
這樣不管是前面還是后面接敵,物資可以第一時間得到保護,炮兵也可以同時炮火支援。
可惜事實證明秦晉想得太多,鐵柱那猛得一批的火力,直接把敢于攔路的散兵游勇打得死的死,逃的逃,跪的跪。
才走出湖北地界,秦晉手里挑了又挑,選了又選,還是留下了三十多個強壯俘虜。
至于那些歪瓜裂棗,秦晉連給他們當俘虜的機會都沒有,當然可以都斃了,只要不是那種非要頭鐵的,秦晉大多都還是收了武器放人。
花了四天時間,總算是到了德安,主力大部隊已經分兵兩路,一路攻南昌,一路攻九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