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恐懼,而是腎上激素帶來的極度興奮。
她想大喊,卻又自持身份,不能孟浪。
這種難以發泄的感覺讓她無所適從。
一陣強勁的晨風吹過河灘。
揚起的石灰霧,逐漸被強風吹散。
河灘上的場景,簡直讓人心悸不已。
從山坡到河灘,到處都是各種車輛的碎片。
在這些殘破車輛之間,是無數密密麻麻披甲人的尸體。
剛才還耀武揚威的上千披甲護軍,此時只是一地的殘肢斷臂。
還沒斷氣的人,也被飛揚的石灰迷了眼睛,痛苦的燒灼感讓他們哀嚎嘶喊,失去視力只能四處摸索。
而那數千名牧奴和戰俘軍則是更加不堪,一部分死于滑車的撞擊。
靠后的千余人則直接崩潰,拼命逃入河中,奮力向北岸亡命游去。
在北岸的小山上。
鐵勒的狼旗依舊在風中獵獵作響。
而統帥桑都,只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整整上千名精銳的披甲護軍。
只是攻擊一個普通的山頭而已,就幾乎損失殆盡。
要知道,在以往的戰爭中,鐵勒人只要派出幾百名護軍就可以攻陷大梁的一縣。
而派出上千護軍,就足以讓一個州府瑟瑟發抖。
但現在,這些鐵勒人中最勇敢的戰士,居然在亂石山之下,毫無價值的被數百輛木車撞死。
他不敢想象,這個消息傳回草原的時候,鐵勒可汗將會如何的暴怒。
想著難以承受的可怕的后果。
鐵勒統帥桑都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從馬背上直接栽了下去。
主帥落馬,這可嚇壞了身邊的親衛,他們趕緊將昏迷的統帥抬回了大營。
跟在桑都身邊的兩位萬戶長,看著南岸也是滿臉沮喪,連聲嘆息。
現在即便他們下令,讓全軍強渡赤水河全面進攻,那些士兵也會躊躇不前。
畢竟最精銳的披甲護軍,在河灘都損失慘重,其他士兵上去豈不是送死。
誰知道大梁軍手中,還有多少那種可怕的撞車。
用勇士的人命去換對方那種裝滿石頭的破車。
這個買賣,即便是最愚笨的牧人也不會去干。
他們入侵大梁,是來劫掠物資人口的。
可不是來送死的。
如果真死在了赤水河,那家中的牛羊女人可都會便宜了別的牧人。
接連三次重挫,也就是鐵勒人軍紀嚴明才沒有發生大亂。
現在的鐵勒軍看似平穩,實則已是人心浮動。
看著士氣低落的大軍,兩名萬戶長也只能先指揮全軍回營,等大帥桑都恢復了神志再說。
此時,在赤水河南岸,上萬梁軍抽出武器對天狂喊,歡呼勝利。
眼見著數千鐵勒大軍在自己眼前被滑車撞的灰飛煙滅。
讓這些梁軍兵戶如癲似狂。
對著山頂龍驤侯中軍高呼萬勝。
趁著全軍都在歡呼的時候,龍驤侯總算也能興奮的大吼幾聲。
宣泄下心中難以抑制的激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