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曄的認知里,幸福并非是功成名就、榮華加身,而是家人閑坐,燈火可親。
自他懵懂知曉幸福的含義起,便堅信自己是被這份溫暖所眷顧的幸運兒。
李曄成長于單親家庭,記憶中父親的面容總是模糊不清,但這小小的缺憾并未在他心底投下陰霾。
家中,母親用無盡的溫柔為他構筑避風港,那輕聲的叮囑、關切的目光,還有深夜悄悄掖好的被角,都如暖流般淌過歲月。
妹妹更是他的開心果,軟糯的呼喚、天真的笑靨,兄妹倆嬉戲玩鬧時灑下的串串笑聲,填滿了家中每一寸空間。
有這樣的母親與妹妹相伴,李曄的內心充盈著滿足,于平凡日常中穩穩握住了幸福。
兒時的李曄,家庭結構的殘缺讓他的成長之路布滿荊棘。
沒有父親的陪伴,在幼兒園的集體環境里,他成了一些頑皮孩子眼中的“軟柿子”。
李曄生得眉清目秀,性格又溫潤平和,從不肯與人紅臉爭執,這反倒縱容了那些孩子的霸凌行為。
玩具被搶走,他默默握緊小拳頭又松開。
被推倒在地,噙著淚花自己爬起來,即便滿心委屈,他也只是獨自咽下,從不向母親訴苦。
某個夜晚,睡夢中的李曄被尿意喚醒,睡眼惺忪地走向衛生間。
路過母親房間時,門縫中透出的一線光亮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下意識地湊近,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瞬間困意全無:一個陌生男人將母親壓在床上,母親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掙扎。
李曄的心猛地揪緊,豎起耳朵聽著兩人壓低聲音的交談。
幾句對話下來,心智早熟的他已拼湊出了驚人的真相——這個男人叫黃天驕,竟是他和妹妹血緣上的父親。
可這層關系帶來的不是喜悅,而是更深的沖擊。
他意識到,母親只是黃天驕金屋外的“金絲雀”,他們的存在,是不能見光的秘密。
一時間,憤怒、羞恥、迷茫如潮水般將李曄淹沒。
可望著屋內母親顫抖的雙肩,他的眼眶紅了又紅,小手捏成拳,指甲深陷掌心,最終卻只是一聲不吭地退回黑暗。
小小的背影在寂靜夜里顯得格外孤獨無助,懵懂間,他被迫直面了成人世界的不堪。
晨曦初露,李曄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翻騰著昨夜那不堪的一幕。
思索良久,他決定今天不去幼兒園了。
他先是佯裝頭痛,虛弱地呼喚母親。
母親匆忙趕來,見他小臉煞白、眉頭緊皺,心急如焚,趕忙給老師打了電話請病假。
待妹妹蹦蹦跳跳出門上學后,李曄“噌”地一下從床上坐起,徑直走向母親。
母親見他目光灼灼,神色慌張地別過頭去。
壓抑一夜的情緒瞬間在李曄胸口炸開,他大聲質問:
“媽,昨晚那個男人是誰?”
母親身形一顫,手不自覺地揪緊衣角,囁嚅著嘴唇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李曄的眼眶泛紅,音量不自覺拔高:“媽,你為什么不說話?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