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安禾......”
瓦爾特的雙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呼喊些什么,卻又被驚愕哽在了喉間。
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像是在為這突如其來的悲劇哀鳴。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在他記憶中還帶著青澀的孩子,竟愿意為了他的安全,選擇獻出自己的生命。
他的本意是先穩住奧托,等列車組前來,用「開拓」斫斷四周的灰霧,
然后集眾人之力,找到奧托的本體,
殺他了!
而現在,
老楊的視線牢牢鎖定在遠處那雙漸漸失去光彩、變得死寂的雙眼上,
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出現了奧托之前說過的話。
「一家兩代人因你而死,而這一切也都是在你眼下發生的哦,約阿希姆·諾基安維塔寧。」
他的神色先是一僵,隨后如潮水般褪去所有的生氣,變得木然。
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機械地低著頭,腳步踉蹌,緩緩地走向安禾那嬌小的身軀。
風扯動著他的衣角,卻吹不散他滿心的悲戚。
他蹲下身子,輕輕地捧起安禾逐漸冰冷的身體,嘴唇微微囁嚅著,聲音沙啞:
“......為什么?”
“我只是個不稱職的老師,”
“為什么要這么做?”
瓦爾特現在甚至有些不真實感,不真實到一種詭異的地步。
這么久不見面,為什么那孩子的眼神是那般熱切,
又為什么為了他這么區區的一個老師,就能付出自己的生命?
奧托面無表情地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自己的脖頸,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隱隱的疼痛,像是幻肢痛一般。
隨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一命換一命,這很公平,不是嗎?”
“不,”
“應該說,這是這世上最公平的事了。”
“畢竟,”
“你所面對的機會,”
“是我曾經的求而不得啊!”
“哦,對了,”奧托像是想起了什么,從口袋中如變魔術般,拿出一個小巧的視頻播放器。
“你是不是有些疑惑,不過是你曾經教過的學生罷了,”
“為什么會為你做到這種程度,甚至還愿意為你而死。”
“咔嚓——”
奧托打開了視頻。
視頻中,
安禾正和身邊的伙伴有說有笑的等待著圣芙蕾雅的例行體檢。
很快,她便完成了抽血化驗,來到了下一個地點。
而她的血液樣本數據,順著那冰冷的儀器線路,無聲地顯示在了電腦的顯示器上。
某一刻,坐在電腦前的金發男子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驚疑。
隨即,視角被拉到了顯示器中的數據詳情頁面。
對比顯示結果令人震驚,安禾的dna數據與數據庫中的那位女科學家和逆熵盟主近乎完全一致。
“特斯拉......約阿西姆......?”
“安禾·諾基安維塔寧?”
“有趣。”
畫面一轉,來到了崩鐵世界的某個荒蕪星球。
奧托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安禾,
并無視了她的哀求,命令她,斬去之前所有人,包括自己父親的記憶。
但被倔強的安禾拒絕了。
奧托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強硬手段并不奏效,
于是話鋒一轉,
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瓦爾特是個多么偉大的人,為了守護世界付出了多少艱辛與努力。
而他口中的瓦爾特,也和安禾腦中博學的老師逐漸融合在一起。
之后的畫面里,安禾獨自坐在房間中,小心翼翼地從藏在抽屜深處的畢業照中,將瓦爾特的照片剪了下來。
她的眼神溫柔,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隨后,她找來一條精致的鏈子,將照片仔細地鑲嵌其中,做成了一條項鏈,輕輕地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此后,無論是訓練中累得氣喘吁吁,還是在孤獨的夜晚輾轉難眠,她都會下意識地觸摸一下項鏈上的照片,
仿佛那上面承載著無盡的力量,能給予她勇氣與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