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流螢卻完全沒有在意,反而直勾勾地盯著無面僧,露出一抹挑釁的笑,
“大和尚,看好了!”
話音未落,她毫不猶豫地揮動手掌,兩朵大道之花在主人的意志下轟然炸裂。
三花燃盡,神魂自毀。
強大的力量波動震得地面龜裂,她的氣息如瀑布般暴跌,從太乙境跌落至金仙境。
而無面僧的血條,再次消失一管。
“這……怎會如此?”無面僧周身佛光劇烈震蕩,踉蹌著后退半步,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神魂俱滅,為何還能屹立?”
在他的認知里,太乙境界的強者將一切都寄托于頂上三花。
太乙的不死性也是如此,除大羅外,沒有任何能力能越過太乙者的道軀,攻擊到那三朵大道之花。
可現在,竟有人自毀頂上三花后,還能活著……
善了個哉的,這說出去誰信啊?
流螢擦去嘴角的血跡,輕笑了一聲,
“我不信命,也不會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外物上。”
“你們這些修行者,將靈魂劃分為「天地命」三部分,我不過是破了個象征著「天」的神魂而已,三魂缺一,最多也就是跌落境界,死不了!”
無面僧陷入了沉默,周身佛光漸漸收斂。
良久,他輕嘆一聲,
“阿彌陀佛,施主以情報取勝,勝之不武!”
流螢搖了搖頭,“大和尚,你口中的宿命,就是由情報一點點堆砌出來的。”
“就好比你要操控一個人的人生,必須知曉那個人的一切,丈量他未來人生中的每一個選擇。”
“若是沒有這些前提,還要強行掌控一切……”
她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
“——那所謂的宿命,就只是恃強凌弱的借口罷了。”
“恃強凌弱……”無面僧身形顫抖了一下。
驀地,他猛然抬起頭,出聲問道,
“老衲感知施主氣機,察覺到一處致命威脅,可否與老衲解惑?”
流螢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掏出了放在隨身空間的玉凈瓶。
“你說的是這個?”
“玉凈瓶……”無面僧喃喃道,語氣中帶著不解,“如此至寶,為何不用來對付老衲?”
“呃……”流螢一懵,下意識道,“這不是演武場嗎?”
“我要是開掛過關,豈不是什么感悟都拿不到?”
當然,要是實在打不過,開掛也是升級的一種手段。
不過這話流螢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無面僧周身佛光微微收斂,似是默認了流螢話語中的誠懇——在他洞徹因果的感知下,無人能以虛言欺瞞。
隨即,他就地盤坐,胸前的羅盤也停止了轉動,不再散發咄咄逼人的威壓,
“施主聰慧過人,一眼看穿老衲執著于羅盤,不愿動用真章,故此才毅然散去修為。”
“這份膽識,老衲佩服。”
流螢聽了,心中一緊。
原以為天衣無縫的計策,竟被這僧人一眼勘破……
他怎么比之前的女王聰明那么多?
似是察覺到她緊張的心情,無面僧抬手虛按,
“不必戒備。”
“施主,可愿聽我講講,這癡念從何而來?”
流螢盯著他空白的面容,心中警鈴大作,卻又被好奇勾住了心神,索性便點了點頭,也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
無面僧的聲音變得悠遠,
“老衲本是靈山腳下一沙彌,自小便欽慕佛法。”
“說句僭越之語,那羅漢菩薩之流,單論佛性,不及老衲半分。”
“但老衲卻對祂們充滿敬意,若無祂們理下佛經,又怎么會有老衲這般佛性。”
無面僧的聲音很輕,語氣不帶波動,就像是在陳述某種事實,
旋即,話鋒一轉,
“直到老衲真正走出寺院,踏入西牛賀洲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