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人斷言,愛情是盤踞在占有欲上生長的荊棘,是兩個靈魂相互掠奪的殘酷游戲。
可世間偏偏存在這樣的雙向奔赴。
——以相愛的默契把掠奪升華為成全,讓所有狹隘的定義都在純粹的真心面前黯然失色,也讓每一句對愛的輕慢評判,最終化作被溫柔碾碎的虛妄。
或許周牧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嘴上說著絕不親自插手,卻仍把那三件“神器”給了星寶,攪亂了劇本原本的平衡。
以至于,在星寶看來,自己始終是被特殊對待的那一個。
被這樣堅定地偏愛,她又有什么理由退縮?
只可惜……
枯松澗火云洞。
鏡流看著星寶滿是哀傷的表情,心底的怒意卻沒有絲毫減少。
她沉默片刻,溫柔地開口道,
“你這般行事,可曾考慮過我與玄兒的想法?”
“若我與玄兒皆因此事委身于離塵司命,你可想過未來要如何自處?”
星寶抿了抿唇角,低下頭,囁嚅道,
“對不起……”
一旁的符玄看著星寶淚眼婆娑的模樣,不由得心疼起來。
即便她接近自己抱有目的,但和她在一起的時光,那些一起分享的心事,相互扶持走過的路,以及彼此間的感情都是真的。
所以……
“唉……”
符玄聲音悶悶的,胸腔里翻涌的情緒幾乎要沖破喉嚨,卻又被她生生壓下,化作一聲帶著鼻音的嘆息,
“罷了。”
她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暗潮,再次開口時,語氣已經恢復了幾分清冷,
“離塵司命之事,本座就當沒發生過。”
“過去的事就讓它消散在風里,”
“往后別再做這種傻事。”
“我相信,離塵司命也不愿見你如此輕賤自己。”
“還有……”
她指尖一頓,神色瞬間變得冷峻,
“感情從來不是用來交換的籌碼!”
“若再讓我發現你將我們的情誼當作交易的工具……”
“我定不會輕易饒了你!”
星寶聽懂了這話的潛臺詞。
符玄不是不在意她腳踏幾條船,也并非不介意她想將自己推給離塵司命,
只是比起這些,她更害怕失去這段感情。
她在說,你的過去、你的其他牽掛,我都可以不去計較,但唯獨我們之間的情誼,必須純粹干凈,容不得半點算計與雜質。
鏡流也是如此。
她本就不在意星寶是否另有牽掛,在這修行之路上,伴侶二字對她而言,從不是凡間夫妻般囿于兒女情長。
她更看重的,是一路相伴的默契,是能將后背交付彼此的信任,是在修煉途中互為助力的純粹情誼。
如今星寶竟將這段并肩同行的珍貴羈絆,當作討好他人的籌碼,這才是真正刺痛她的原因。
裝死的景元:“?”
以他的智慧,自然看出了鏡流和符玄的真實想法,所以整個人都懵了。
這……這不對吧?
不應該是“相與為一”接“照徹萬川”嗎?
這么簡單就放過星了?
那自己豈不是……
想到這,景元瞬間就變成了“老人、地鐵、手機”的表情。
果不其然,在星寶成功爭取到兩位道侶原諒的剎那,空氣驟然一滯。
滿腔怒火的少女偏過頭來,灰發輕晃,唇角勾起的弧度卻似淬了毒的刃,
“景元師兄。”
她緩緩起身,走到景元跟前,尾音拖得又冷又長,
“我有點事找你。”
景元一貫淡然的神色僵在了臉上。
他下意識扯了扯身上的甲胄,目光急切地投向鏡流和符玄,指望能從她們那里尋得一絲轉機。
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如墜冰窟。
——鏡流難得地彎起唇角,正與符玄低聲說著星寶某次親吻時做的傻事,說到動情處,連霜雪般冷冽的眉眼都漫上了暖意。
符玄則雙頰微紅,興致勃勃地補充著星寶偷藏她絲襪的趣事,眉眼間全是藏不住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