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丫頭不行了?”
“這就堅持不住,那第一場你可就輸——”
話還沒說完,虛空突然出現了細碎的喀嚓聲。
下一瞬,
無窮高處,一道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宏大視線以極快的速度掃過了在場的眾人,停駐在鏡流身上。
沙場上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虎力大仙保持著雙手托舉頭顱的姿勢僵在原地,脖頸斷口處凝固的血珠懸而不落,瞪大的雙眼滿是驚恐。
羊力大仙和鹿力大仙亦是滿眼惶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股視線遠超任何已知的力量,它不存在任何威壓,卻無時無刻都在否定存在本身。
鏡流感覺自己的道基如同薄冰遇火,在無形的灼燒中寸寸崩解。
體內的仙力被壓成齏粉,識海中的黑蓮發出瀕死的哀鳴,就連發根都在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她忽然理解了星寶口中的那句“連灰燼都不會剩下”的含義。
——這不是力量的碾壓,而是從概念層面否定一切。
恐懼如潮水般淹沒理智,卻在觸及靈魂深處時撞上堅硬的壁壘。
鏡流凝視著虎力大仙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銀發凌亂如風中殘葉,宮裝裂開露出蒼白的肌膚,卻依然昂首挺胸,脊背挺得筆直。
“劍,寧折勿彎!”
這是鏡流在千年修行中淬煉出的道心鐵律。
無論是獨闖步離人巢穴,還是面對墮入魔陰身的摯友揮劍,她始終保持著自己心中信念。
“劍修之道,修的是向死而生的孤勇!”
此刻,仙力翻涌如沸鼎,識海劇痛似刀絞,可她卻咬破舌尖,以腥甜的血味喚醒清明,調動最后一絲劍意凝聚于指尖。
“即便粉身碎骨,至少要在最后一刻,向祂揮出這一劍!”
然而,當她拼盡全力想要抬頭直面那道威壓時,卻發現連脖頸都難以挪動分毫。
二者生命本質的鴻溝,如同天地相隔。
“還是……不行嗎……?”
她的呢喃被無形力量碾碎,消散在虛空之中。
就在意識即將被徹底碾碎的剎那,那道冰冷視線卻突兀地轉向星寶。
虛空之中,某種超越理解的情緒悄然蔓延,竟是帶了幾分驚愕與困惑。
「我家的色孽怎么當了和尚?」
短暫的僵持后,那道視線似是經過了某種跨越時空的沉思,終于緩緩收回。
隨著威壓的消退,鏡流癱倒在地,渾身濕透,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嚇死我了!”星寶踉蹌著扶住癱軟的鏡流,“多虧深淵意志還不算糊涂,認出了我的氣息!”
“要是祂沒反應過來,我就只能顯出本體自證身份。”
“到那時——”
“這車遲國基本就是第二個極樂天了……”
鏡流扶著星寶的手臂勉強起身,喘息稍定后轉頭望去。
只見景元扶著椅子半跪在地,額間銀發被冷汗浸濕,鎏金瞳孔還殘留著劫后余生的驚惶。
符玄癱坐在地,平日里精巧的發飾散落一地,算籌撒了滿手卻連一根都握不住。
兩人察覺到她的目光,不約而同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笑意。
鏡流懸著的心終于落下,喉嚨發緊,卻只能啞著嗓子道,
“是我連累大家了。”
“明知深淵之事兇險,卻貿然試探……”
景元抬手拭去額角冷汗,安慰道,
“人沒事就好。”
“經此一事,我等對這般存在也算是多了些了解。”
他頓了頓,釋然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