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座城市足夠冷漠,沒人在意古怪少女的囈語。
就這樣,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夏夜悶熱的晚風裹著街邊燒烤攤的油煙味。
符玄結束了cospy工作,在餐廳暖黃色的燈光下和店主、同事揮手告別。
為了避開身份核查,她在城郊結合部找到了一間狹小的出租屋。
所幸這里距離餐廳僅兩站地鐵,倒是讓她上下班變得極為方便。
地鐵站臺的冷白色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機械女聲播報著末班車即將進站的提示。
符玄習慣性地倚著金屬立柱,目光掃過候車人群。
穿哺乳衣的少婦頭頂,「孕婦」已悄然變成「新手媽媽」。
總在便利店買啤酒的男人,「社畜」標簽轉換成了「牛馬」。
就連總穿校服的高中生,「學渣」二字不知何時換成了「備考中」。
這些細微的變化像暗河里的游魚,若非日日觀察,根本無人察覺。
地鐵呼嘯聲由遠及近,震得頭頂燈管微微發顫。
符玄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卻在瞥見站臺角落的瞬間渾身僵硬。
那是一個裹著黑色大衣的女人。
她的面容蒼白如紙,身上有很多泥濘污漬。
按照往常所見,這樣渾身狼狽的人頭頂理應飄著「流浪者」「拾荒者」之類的標識。
可此刻女人頭頂卻漂浮著兩個猩紅如血的標簽。
「零件」
這是符玄第一次見到白底黑字的標簽染成這般刺目的紅色。
在這座標簽如程序般固定的城市里,這反常的色彩無異于暗夜驚雷。
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或許就是撕開這個世界虛偽表皮的關鍵!
地鐵轟鳴著駛入站臺,金屬摩擦聲刺耳欲聾。
符玄卻充耳不聞,逆著人流沖向角落。
“等等!”她剛開口,那女人便猛地抬頭。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映出的并非符玄的身影,而是某種令她恐懼到極點的東西。
女人干裂的嘴唇劇烈顫抖,帶著哭腔嘶喊,
“快走,它們來了!”
話音未落,女人像被無形的大手拽著般彈起,黑色大衣在空中甩出殘影。
她奔跑的姿態完全違背人體工學。
膝蓋反向彎折,雙臂擺動頻率快得肉眼難辨,轉眼便消失在地鐵站出口。
符玄瞬間瞪大了眼睛。
臥槽,你特么喪尸嗎?
那動作自己都做不出來啊!
半晌,
廣播里響起了末班車進站的提示,符玄望著涌過閘機的人潮,滿臉的無語。
“罷了……明天再來看看吧……”
高跟鞋敲在地面的聲響被地鐵進站的轟鳴吞沒,她混在人潮里踏上月臺,乘上地鐵,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
……
次日的工作被她用機械的微笑搪塞過去,動漫制服上的亮片在餐廳燈光下晃得人眼暈,她卻始終盯著玻璃門外的街道,直到黃昏收工。
地鐵站,
符玄下意識掃向昨日女人蜷縮的角落。
大理石地面光潔如新,連道污漬都沒有。
“唉……”她失落的嘆了口氣,可正當她以為就此失去一個關鍵線索時,眼角余光突然掃到安檢口的白影。
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低頭調試平板電腦,金絲眼鏡滑到鼻梁中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