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騰格里神廟的大祭司,都做出了明確判斷,倘若我們再……”
帖木兒忽然站起身,頓時打斷了這些絮絮不止的嘮叨。
一臉黑氣的帖木兒大汗,鐵靴踩碎滿地腐爛的水果,獨眼中倒映著這些可惡的墻頭草,臉上泛起的殺意,越來越清晰,不加掩飾。
“大汗!”老丞相并非不識時務,但他實在想不出,撒馬爾罕城,還有什么可以用來抵抗大明天威的資本。
咻!
彎刀劃過老丞相的脖頸,噴涌的鮮血,竟是濺了帖木兒一頭一臉,令他的面孔無比扭曲猙獰,宛若從地獄中走出的嗜血魔神。
“拖下去!用他的腸子,修補撒馬爾罕的城墻!”
帖木兒的聲音,像是生銹的齒輪在碾磨骨頭。
兩名親衛立刻上前,當著一眾目瞪口呆的朝臣的面,將尚未徹底斷氣的老者腹腔剖開,將還冒著熱氣的內臟,熟練地編織成恐怖的繩索!
這是帖木兒汗國古老的筑城儀式,當然不是取這恐怖繩索的堅韌,而是用這種近乎癲狂的方式,震懾宵小,據說叛徒的內臟混合駱駝膠,填補城墻縫隙,能夠得到神靈的庇護,表達死戰到底的決心。
老丞相,只是第一個。
短短數日之間,王庭穹頂垂落的鎖鏈,不知震顫了多少次,上面滴落的鮮血,在大殿上形成蜿蜒的溪流,混合著葡萄酒的汁液,散發出混合的奇異腥氣。
四十八顆懸掛在鐵鏈上的人頭,互相碰撞,發出空洞的骨響,這都是這幾天被處決的主降派的家眷!
最小的頭顱,還只有拳頭大小,尚未閉合的眼窩里,還凝結著乳白的胎脂。
終于,整個撒馬爾罕城中,無人再敢談投降二字。
又是一次朝會,銅鐘響過了足足一刻鐘,戰戰兢兢的文武百官,才瑟縮著踏入王宮。
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過今天。
眾人很快發現,原本擺放波斯地毯的位置,竟換成了帶著倒刺的馬鞍。
大汗頑抗的決心,太堅定了!
眾人心中嘆了口氣,誰也不敢再表露出任何軟弱。
“大汗!”
軍務大臣無疑是很識時務的俊杰,第一個站出來,大聲說道:“伊犁河的失敗,只不過是長生天對我們的試煉!哪怕我們的戰士都成了毒霧里的白骨,但他們的靈魂,正在騰格里山巔磨刀,將給狂妄的明軍,最沉痛的一擊!”
該死!
不要臉!
朝堂沉默著,無人應和,卻也無人反駁。
靈魂磨刀?
是,只剩靈魂了!
現在,就連城外的綠洲都幾乎全被死尸和病毒污染,難道要讓咱們的戰士,喝駱駝尿作戰嗎?
唉!
執迷不悟的大汗,你到底還要用多少子民的血肉,來喂養戰神的饑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