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十三棵橡樹圍成的天然圓環中央,被擺上了一塊天然的青石作為祭壇。
德魯伊們一開始就向江秉露了一手壓箱底的絕活,這十三棵橡樹都是活著的樹人,被奇安南催促著從原先扎根的地方慢騰騰挪移到儀式所在的場所重新扎根,其中有兩棵樹明顯還發了一陣起床氣,被大德魯伊好不容易才安撫下去。
那顆平平無奇的橡果被十三片從周圍橡樹上取下的綠葉做成的祭碗所盛著,擺在青石中央。
而青石下方則埋葬著一塊林鹿骨殖,用以神秘學上的連接往生者與大地的魂靈。
一杯盛滿泉水的鹿角杯被身披深褐色斗篷,腰纏槲寄生編織的腰帶,手持黑刺李木法杖的大德魯伊奇安南捧在右手中。
“achnnnatalun,oscaildobhéal—anamachanasean,éistigilenárnguth!”
(“大地子民,張開汝口——古老魂靈,聆聽吾聲!”)
在‘工匠’的視野中,寂靜的萬物仿佛瞬間被驚醒,滯怠的靈性流動起來。
林間不知何時起了風,將橡樹葉吹拂的嘩嘩作響,好似眾靈來訪的腳步。
只用一句悼詞,儀式便瞬間開啟。
不過這也正常,德魯伊圓環本就是鐘靈毓秀之地,又長年被一眾德魯伊禱來禱去,本身與自然萬靈的鏈接就十分緊密,效率強大,不足為奇。
鼠尾草被一旁的德魯伊學徒點燃,混合著各種堅果果殼的燃薪不充分燃燒,散發出大量的煙霧,違背常識的縈繞在儀式的林間,久久不散。
莫斯薩克身披鴉羽長袍,雙手捧著一個大型陶罐,裝滿著清澈的泉水。
他口中吟唱的古老的祭文,并緩慢的走到青石旁,將陶罐中的泉水倒在地上。
“crannsios,fré
scáthánnatalun,oscaindoras!”
(“樹向下,根向上!大地之鏡,開啟門扉!”)
泉水如水銀般在地面上匯聚凝結,不僅沒有滲入土壤,反而圍繞、簇擁著青石,形成一汪平滑的鏡面,正正好好透過橡樹們讓出中心的空隙,倒映出天空的月影。
獵魔人與葉奈法不由得激靈一下,紛紛打了個冷顫,而‘工匠’則更加震撼。
一則月華自高懸于穹頂的天體投射而下,又由大地之鏡打散反射向四面八方。
當然,這些事情都發生在更高的維度中,想要親眼目睹,需要更高遠的‘視野’。
獵魔人與葉奈法顯然不具備資質,但是某只飛翔在天空的飛鷹卻能窺探一二。
七名德魯伊學徒們捧著如干枯橡樹枝干,骨木花,槲寄生、樺木片、黑莓與燕麥的種子等象征性極強的儀式物品,齊齊誦唱著古老歌謠。
“d’fhásancrannonspé
marbhagusbeoaraonchrannamháin...”
(“樹自天空向大地生長,死者與生者共棲一枝...”)
這些艱深而又拗口,如萬物繁盛,森木抽芽的語句,與縹緲不定的煙霧混合再一起,將儀式的神秘氣息拉至頂點。
當然,也只能如此,在更高的維度中,場上一點變化都沒有,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
江秉虛著眼睛,滿臉無語的望著賣力吟誦的一眾學徒,心中難免有槽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