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王淑君在幫郝逸做腿部按摩。沈三友負責指導。
按摩已經進行了半個多小時,王淑君額頭,鼻尖都是細密的汗珠。
郝逸臉上的汗,比王淑君還多。
褲腿被高高挽起,王淑君的手細膩冰涼,郝逸確認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一直沒有太多知覺的雙腿,此刻真的能感覺出王淑君雙手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長期缺乏運動,郝逸雙腿的肌肉已經有萎縮的跡象。
尤其膝蓋以下小腿部分,枯瘦干癟,像兩截枯黃的竹筒。
這讓郝逸感到羞恥。
“放松放松!”
“你放松點!人家按你的腿,你咬牙切齒的干什么!”
沈三友不停地在一邊聒噪,讓郝逸想起了某人。
“居然害羞啊!你不是讀大學了嗎?沒談過女朋友?”
王淑君停下來,伸手抽出幾張紙巾擦汗。
“當然談過,但......”
郝逸的臉更紅了,強辯道。
“怎么,還指望王小姐幫你擦汗啊?”
“來吧,我幫你擦!”
沈三友笑著拿紙巾在郝逸面前比劃。
郝逸抬手擋開:“我自己來!”
王淑君笑瞇瞇的看著郝逸的窘迫,抬起手腕看看時間。
“姓張的就快來了。那些資料你記熟了吧?”
郝逸連連點頭:“記熟了。不過......”
“王姐,我這樣子,也不像是腎衰竭吧?”
“放心吧,病歷什么的都是真的。領導的意思,在他們給你復查前就會動手。”
“不止咱們幾個,桂城和蕪州有其他人在跟進。無論哪邊先接觸到他們的核心,都會一起動手。”
郝逸撇撇嘴:“明顯不靠譜。又是要搞沒有證據硬來那一套。”
王淑君走到窗邊拿起自己的杯子喝水。
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很多事,如果都要等著真憑實據,可能永遠都不會有解決的一天。”
“好人講規矩,壞人不用講規矩。那這樣的規矩,就是幫兇。”
“啊?規矩是幫兇?”
郝逸很難理解王淑君的邏輯。
王淑君只是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郝逸的年紀和家庭環境,注定他無法理解社會的殘酷。
所謂共情,只能是有相似經歷的人之間才能有。
對事物的認知,也要在相同圈子,或者相同階層的人,才會有限度的一致。
比如證據,比如法律。
普通人相信法律,相信公平正義。是因為大多數時候,沒的選,不得不相信。
對某些人,比如周嚴,也會盡量用合法的手段解決問題。不過這只是出于對法律的尊重。
“我尊重法律,讓法律和規矩來解決問題。但法律和規矩解決不了,那我就自己來。”
王淑君一直記得周嚴說這句話時的表情,似乎是在開玩笑,眼神卻是兇狠的。
桌上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王淑君收起心思,快步走過去拿起手機。
是下面放哨的張勇發來的信息。
“人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