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一匹就少一匹。
他急得在房間來回踱步。
就在他狠狠一咬牙,準備用萬騎換取白山縣守將一條性命時,一個老登推門進屋。
正是監軍皇甫尚。
他出自江南世家中的皇甫家,被中書省派到雄谷監軍。
說白了,就是朝廷黨派相爭后,門閥世家用來牽制軍隊的產物。
皇甫尚也不打招呼,直接坐在椅子上,微一抬眼皮:
“怎么了薛將軍,想帶兵出城?”
薛天岳一見他來了,眼底閃過濃濃的厭惡,神態淡定從容下來:
“本將察覺戰機,不可貽誤。”
“呵呵。”
“薛將軍可別忘了兵部命令。”
“雄谷關,你可以守,但一個兵都不能動。”
他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輕飲一口,然后戲謔的盯著薛天岳。
本監軍來這的目的為啥,不就是監視你么。
仗著有幾分能耐混個守將當當,若不是礙于右相面子,這等位置怎能輪得到你?
作為京城葉家提拔起來的將官,不連同你的主子一起下獄,已是天大的恩典。
哼。
不自量力。
識時務的話,主動卸下官職告老還鄉,右相倒臺,還能留你個全尸。
薛天岳聞言,深吸口氣瞥了一眼皇甫尚,語氣軟了一些:
“皇甫大人,白山縣守將連同高麗,要去攻打奉陽州府,不論成與不成,本將作為大御......”
“啪——”
薛天岳話還沒說完,皇甫尚將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語氣提高了幾分:
“我勸薛將軍,還要認清形勢。”
他的話說一半留一半,認清形勢四個字,可不單指外面的戰場。
具體指的哪里,兩人心知肚明。
果然,聽完這句話,薛天岳氣勢明顯弱了幾分,語氣甚至有些哀求:
“皇甫大人,本將實在是看不得我大御士兵白白殞命,前些天的戰況你也看見了。”
“白山縣守將絕非泛泛之輩,僅靠一座小縣城,生吃韃子兩路......”
話還沒說完,再次被皇甫尚打斷:
“薛將軍啊,本官勸你一句話,外面的死活,與我大御沒丁點關系。”
“你若執迷不悟,我立即修書一封報與圣上,不光是你,還有那天牢里的......甚至......”
還是說半截留半截,意思已經很明白,你自己非要找死,就別怪老夫沒提醒你。
說完,也不等薛天岳回話,整了整衣衫大步而去。
皇甫尚走后,薛天岳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坐在椅子上。
時而眼神發狠,時而緊皺眉頭。
心中百般愁苦。
就在這時,外面斥候再次來報:
“報將軍,屬下冒著風險抵近觀察,白山縣兵馬并未攜帶營帳,很可能即到即攻。”
一聽這話,薛天岳更坐不住了。
即到即攻?
究竟是誰給你的勇氣?
韃子以逸待勞,兵力于你幾倍有余,你特么是怎么敢的?
薛天岳恨得咬牙切齒。
老老實實守你的白山縣不好么,等待來年開春,韃子自然退卻。
偏要在這個時間找事。
薛天岳擰著眉,一張臉氣的通紅。
最后還是狠不下心放任不管,喘著粗氣吩咐斥候:
“將龐猛他們叫來。”
“是!”
雄谷關斥候,都是薛天岳培養起來的,而龐猛他們,更是一開始便跟隨他,親信中的親信。
既然動不了大部隊,本將親自出城營救,這點小事還告不到圣上那里。
不多時,龐猛與一眾葉家軍老班底前來報到。
“將軍何事?”
薛天岳抬眼瞅了瞅,自己40多位親信校官,全部到齊。
直接開門見山:
“立即回去準備,帶足干糧出城,隨我營救白山縣守將。”
眾人聞言大驚,營救白山縣守將?
不過事出緊急,軍令如山:
“是!”
眾人立即回去準備,將自己的戰馬牽出來,灌滿水袋備齊干糧,城門處集合。
不多時,薛天岳騎著一匹白馬,以巡視為由,帶著40多人出城。
避開官道,一路翻山越嶺,直奔奉陽州府。
于此同時,正在行軍中的陳息,收到寒龍軍傳來消息。
看完字條,呵呵一笑。
放你們斥候抵近觀察,然后就給小爺出40幾人?
看來這是不打算幫忙,純是看熱鬧來了。
不過也沒關系,小爺壓根也沒指望你。
抬眼望了望天色。
命令加快行軍速度。
天黑之前,務必抵達作戰位置。
今晚。
小爺便將你的冰疙瘩化開。
明日。
便是見證奇跡的時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