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時,幾乎是伏在他面前的。
那樣卑微,那樣的沒有尊嚴。
周瀾安一陣恍惚,忽然想起,是啊不可能是慕南溪,慕南溪那樣子驕傲,怎么可能在伏低做小地服侍男人?
手掌不自覺松開,從褲袋里掏出皮夾,抽出一疊錢來遞給她,算是小費。
慕南溪接過來,小聲說:“謝謝周少爺。”
周瀾安看著那張小臉,忽然有些煩躁,他揮手對著領班說:“把她們全帶出去,今晚不用人了。”
領班看著慕南溪,目光很是復雜,她知道南溪姓慕。
為什么不攀上周少呢?
一會兒,包廂里的五四個姑娘就出去了,剩下一幫子發小玩伴,大家就自在多了,孟宴給陸驍擠眉弄眼,示意他為自己美言幾句。
陸驍笑笑,走到最里頭的沙發坐下,點了一根香煙緩緩吸著,冷睨著孟宴:“我算是看出來了,電話里一個勁兒說我是主角,其實是要我幫你拿地來著。怎么孟宴,缺了旁人你就不能獨立行走?”
孟宴嚷著:“陸驍,我還不計較你當年奪妻之恨呢。”
陸驍:“你想娶的何止十個八個,現在不是一個沒娶上?”
你一言,我一語。
這會兒,周瀾安煙吸完了,又抽出一支來。
孟宴連忙掏出打火機,攏住手掌,諂媚地給人點上火。
周瀾安低頭,黑眸直勾勾地瞅著孟宴,孟宴笑笑:“瀾安你別這樣看著我,你這張臉,哥看了都忍不住動心。”
周瀾安笑了,點上香煙,仰頭吸了一口。
一會兒,垂眸望著孟宴:“東郊那塊地不是商業用地,有人要了。但是北邊有塊地也挺適合開發的,看你中不中意,改明兒叫我的秘書帶你去看看,至于價錢就按市面上給吧。”
孟宴很爽快:“行,哥先謝謝你。”
他又沖陸驍一笑。
陸驍不以為意,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杯子握在手里并未喝,片刻后,他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起身朝著外面走,一會兒包廂的門開了又關。
孟宴問周瀾安:“傾城回來后,他就這樣抽象了?”
周瀾安只是笑笑。
他再怎么不待見陸驍,但是好歹也算是‘自家人’,家丑不能外揚,于是跟著起身朝著外面走,行至過道盡頭時,那又是一間包廂。
包廂門半開,他看見那個叫南溪的女孩子,半跪著將一個托盤水果,一份份地放在黑晶茶幾上,一個富家女將幾張粉色鈔票扔在她身上,那個叫南溪的女孩子,一點點拾起錢,彎腰點頭退著出來。
一回頭,正巧跟周瀾安目光撞上。
男人一身矜貴,站在會所華麗的過道,與夜色融為一體,他望著她的眼神很復雜,有一點憐憫,卻比任何的嘲弄目光,更叫慕南溪心中刺痛。
對視幾秒后,她習慣性垂下目光,柔順地喚了一聲。
“周少爺。”
而后,像是會所其他招待那樣,彎腰低頭,就連走路都是貼著墻壁走,因為正道是屬于客人的,屬于另一個世界。
不再屬于,慕南溪的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