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為刀俎,我為魚肉。”宋如枝牽過小荷的手,顯得無比溫馴可親,“我聽小荷姑娘的,以后小荷姑娘便是我的軍師。”
小荷亦對她溫和一笑,給予最大程度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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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錦送了小荷之后,返回了宋如枝身邊。
宋如枝死死忍著渾身的痛苦,望著天花板的藻井。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方才那奴婢聰慧?”過了很久之后,宋如枝才開口。
云錦睜大了眼,使勁搖頭,:“那奴隸太過世故了,小姐怎么能妄自菲薄,跟那人相提并論?!”
宋如枝眼睛斜過來,蘊著涼涼的光,“云錦,你可別騙我。”
云錦噗通跪了下來,爬到了宋如枝手邊,以頭去蹭宋如枝的手。
仿佛一只十分聽話的小狗,“不是小姐的聰慧無雙,我與曾嬤嬤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奴隸全都是蠢笨的,方才的那一個,不過是世故奸滑、詭計多端,哪里比得上您的才華與智慧。”云錦連忙說道,趕緊沾了一些水,給宋如枝擦手。
仿佛要擦掉方才小荷留下的味道與痕跡,“您本是天上的月亮,不該參與這些事情,更不該讓那樣奸滑的奴隸玷污了您。”
“哎……”宋如枝重重嘆了口氣,“當年洛京鹿池,我輸給了莊雨眠,心服口服。”
“她是高門貴女,而我只是商戶低門。”
“可是憑什么,連一個區區奴隸,也能騎到我頭上……”宋如枝心里產生了巨大的落差。
宋如枝長得那樣脆弱可人,可內心無比掐尖要強。不然就不會以商戶之身,贏了洛京眾貴女,奪得當年鹿池花選的榜眼。
可學識越高,內心亦越加驕矜。
在她的心里,門第與才華智慧掛鉤。她可以被身為洛京高門的莊雨眠比下去,卻沒法忍受一個區區奴隸比她更加聰慧有主意。
“小姐,再忍忍,再忍忍……”云錦安慰宋如枝,“總有一天,每一個欺負過您的人,都會被您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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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隔了一日,來自太守府的請柬就遞到了韋府。
韋老爺與韋夫人自然喜不自勝。
在大越,商戶地位低,韋府雖數代扎根青州,不過從普通商戶,代代經營成了富戶。
數年以前,才在青州商會有了一席之地。
可每一年清明節前的簪花宴,卻是從未參加過。
門第之別,猶如天塹。
韋家為此,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
小荷趁機讓宋如枝給王媽媽遞了信,自薦說自己可以指導一二。
韋夫人這才想起了久久沒有出現過的宋如枝。
只因宋如枝父母的財產,一直被扣留在宋氏族中,韋夫人白白得了人,財卻沒得一分。她深感自己受了騙,一直對宋如枝不冷不熱。
就算宋如枝幫助韋府得了夏太守的青睞,也不過多過了幾件禮物去。
后來韋夫人本想帶著宋如枝也參加那些個夫人小姐的聚會,奈何宋如枝不給面子,次次不去。韋惜雪又在韋夫人面前說了點宋如枝的壞話,導致韋夫人越發不待見宋如枝了。
如今宋如枝主動幫忙,韋夫人當然樂不顛地就去了
一去青竹院,看到那滿地荒草,她不由老臉一紅,心中彌散出愧疚。
她聞到了彌漫的藥味,心中疑惑,被王媽媽扶著前去臥房一瞧,嚇得趕緊奔了進去。
她的好外甥女,躺在床上,臉色幾乎白到了透明,已經明顯出氣多、進氣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