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這輩子左右不能成婚了,不必看了惹心亂。”江鶴詞繼續閉目修養。
“嘖嘖嘖,可惜了呢,當朝莊太傅嫁女,一百二十臺嫁妝,十里紅妝,熱鬧得緊呢。”
江鶴詞猛然睜開眼,他失控地一把抓住那人衣襟,“你說什么,你說誰?”
那人見終于惹怒了江鶴詞,嘴角不禁蔓延出令人厭惡的笑意,“還能是誰啊,當然是咱們莊太傅之女,洛京第一才女,莊、雨、眠啊。”
江鶴詞目眥欲裂,“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御林軍統領哈哈一笑,顯出一絲輕蔑的態度,“你以為她還是那個準六皇妃?”
“六皇子都沒了,當然大難臨頭各自飛!”
“不,不會,雨眠不是這種人!”江鶴詞大喊,他狠狠將那御林軍統領的衣襟一扯,險些將此人扯下了馬。
那人慌忙令左右控制住江鶴詞,又囂張道,“哪種人?”
“六皇子出事后,就忍不住爬了三皇子表兄武安侯世子的床。”御林軍統領大聲,“現在她可是三皇子的表兄媳婦,和咱們田淑妃、三皇子是一家人。”
“你還不知道吧,洛京第一才女這朵嬌花,終究是被咱們武安侯世子給折了呀。”御林軍統領洋洋得意,眼角眉間皆是不屑。
田淑妃出身市井,其兄長武安侯以前就是個殺豬的。
武安侯世子以前就是街邊二流子,逗貓惹狗、游手好閑,還當過賭場打手。
甚至他的后院也不干凈,已經抬了三房小妾了。
居然就是這樣一個人,攀折了洛京高嶺嚴寒里,開得最俏生生的一枝花。
“不,不……”江鶴詞搖首。
“莊家已經歸順三皇子了,莊太傅振臂一呼,多少世家子弟統統都投進了三皇子麾下!”
江鶴詞的雙臂被人掣肘著,才阻止了他沖去殺了眼前人。
他大口大口呼吸,胸廓起伏,一滴淚從臉頰劃過。
完了,這一刻,他才徹徹底底意識到,顧貴妃、大皇子一脈,真的徹底完了。
莊太傅,是大皇子的恩師,是支持大皇子一脈最重要的靠山。
他的倒戈相向,已經注定了田淑妃、三皇子一脈的勝利。
他的余光瞥見了那遠處正在過橋的八抬大轎,橋邊種了隨風飄蕩的春柳,他想起了那個記憶里的明媚少女。
他和莊家三公子莊知禮,皆是六皇子的伴讀。
他們從小一同長大,共同疼愛著莊知禮的妹妹雨眠,那段兩小無猜的日子多美好啊。
后來雨眠一看見六皇子就臉紅,他心細,就悄悄找到知禮,說小丫頭估計情竇初開了。
他們倆湊一塊,故意留給兩個人挺多相處機會。
六皇子那兵痞子,長得拈花惹草,實則毫不開竅,他和知禮都替他急得慌。
直到小姑娘哭著跟他告白,他才反應過來,滿天柳絮下,他紅著臉,朝小姑娘點了點頭。
而江鶴詞和莊知禮躲在角落里,拍著大腿笑。
又是柳絮飄飛的季節,一絲絲柳絮順著車窗,飛到了馬車之中。
江鶴詞靠在車壁之上淚流滿面,往日種種,皆化為烏有。
再也回不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