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自己說的,要么我走,要么你走嗎?”
“孫管事不會這么不要臉,這樣了還要留下來吧?”小荷刺激孫林。
孫林比起祝妹這種人,臉皮不算厚,草草幾句話,已經臊得面紅耳赤了。
她支支吾吾的,也不肯走。
一是她在韋府多年,早已不適應外面酒樓的生活;
二是她在府中,還有牽掛,她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陳管家乜了小荷一眼,“得饒人處且饒人,別太過了。”
小荷聳聳肩,還真是不公平,別人欺負她的時候,就作壁上觀;她反擊了別人,就必須得饒人處且饒人。
就在大家都以為過去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謝淮叫住了眾人,“等等。”
“對了,我們還要簽短契。”陳管家這才想起來,方才被兩人擾亂了心神。
謝淮頷首,“多謝,但并非此事。”
謝淮的聲音若空谷幽澗,清透曠遠,聽得陳管家怔愣當場,不由尊聲問道,“還有何事?”
“這位孫總管撒謊了,她不可能見過我。”謝淮話語間自有一股傲氣。
“你這小白臉,又在胡言亂語什么?”這小白臉身上有股威勢,孫林語氣不自覺弱了兩分,“與一個即將結契的奴隸攪在一起,你還有理了?”
“沒臉沒皮的,活該當人姘頭。”孫林嘴上仍不干不凈,“她不就是見你長得有一兩分姿色?你以為她真歡喜你?”
孫林還不忘挑撥離間。
謝淮聽聞,輕輕笑了一聲,“孫總管,你真是越說越可笑了,我有何姿色,我怎么不知道?”
他揭開帷帽,那張臉就這樣坦然地露了出來。
全臉布滿了凹凸不平的黑斑,仿佛天生的胎記,在熠熠陽光之下,丑得讓人呼吸一緊。
明明那般巍若青松的身姿,明明那樣清絕出塵的氣質,只要一看到那樣一張丑陋無比的臉,什么綺麗幻想都消弭于無了。
謝淮有些好笑地指著自己的臉,“孫總管,這是你口中所說的小白臉?”
孫林嚇得不由自主倒退了兩步,伸手捂著嘴。
謝淮前進,孫林便后退,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東西。
兩三步后,孫林跌倒在地,趴在地上干嘔。
謝淮便居高臨下地,冷眼看著地上的婦人。
明明是大快人心的場景,小荷心頭卻很難受,她扯住謝淮衣袖,躍到他身前擋著,“阿松哥,不要這樣。”
他的丑陋是她偽造的,可此番造成的傷害,卻會長存于他的心中。
她拿起他的帷帽,替他仔細戴好。
“陳管家,咱們先簽契吧?”小荷回過身,對陳管家道。
陳管家尚還處于震驚之中,他不由地往謝淮身上覷。
“哦,好好……”陳管家原本還對小荷有一兩分的鄙夷。之前她、大馬、祝妹鬧得多難看,大家都是知道的,她和大馬這才好了幾年,居然見色起意,和別人有了奸情。
關鍵是她還這么大膽,把情夫帶進韋府里來了。
按照往常的情況,陳管家定是饒不了她,不過看在她如今有用的份上放她一馬,事后肯定也容不下她。
可是,他沒有想到,那個情夫竟是長了這番模樣。
大馬好歹也是高大英俊的,這不說比不上大馬的模樣,甚至遠遠比不上其他人。
看一眼都遭罪,怎么可能愛得下去,親得下去。
陳管家看小荷的眼神帶了兩分憐憫,他開始腦補起來她的苦衷和無奈,她一定有自己的不容易。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表面是孫林揭發,實際上字里行間孫林都在維護她那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