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茶壺被她碰得粉碎。
床上的大馬不自覺動了一下。
祝妹嚇得神魂俱裂,她不得不面對一個,之前一直不敢面對的源頭性問題。
那就是張大夫為什么會得知野山參的事?
是大馬哥告訴他的,還是他自己猜的?
若是大馬哥告訴的,那大馬哥……大馬哥……知道真相了嗎?
知道他不是她救的,而是……而是那個狗東西救的?
“怎么了?”陰沉老婦搶步而來。
見那茶壺被摔碎了,對祝妹怒目而視。
祝妹連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
老婦嗤笑一聲,“不是你又是誰?”
“這位姑娘,你還真會李代桃僵。”
一聽到這個詞,祝妹震驚地朝老婦望去,又迅速瞥開了眼睛。
內心若煙花炸裂,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直至老婦沉著臉打掃完那茶壺,祝妹都站在原地,若千萬年前就站在那里一般,僵硬若死。
那老婦不知何時離開的,祝妹跪倒在地,整夜都沒有爬起來過。
過了兩日,霍寡婦哆哆嗦嗦跑到了張大夫這兒來,張大夫笑瞇瞇分給她五十文錢。
“老天,這也太多了。”霍寡婦擺擺手。
她已經是非常感謝張大夫的了。
她一個寡婦,拉扯一個女兒長大,本就艱難。
自己還得了一種叫做怒眼癥的病,平時做什么都像是在瞪人,出門做個小生意都被嫌棄。
多虧了張大夫,不僅免費替她和女兒治病,甚至還動用了自己的關系,幫女兒辦理了女戶。
使得她和女兒在青州有了立足之地。
本以為不用再麻煩張大夫了,沒想到張大夫還替她這個老婆子介紹生意來。
說是這次的病人病得很嚴重,不能住好房子,只能住那種四面透風的老破小。
霍老太哪里見過這種奇葩啊,還時不時偷偷觀察。
那姑娘真是病得好重的樣子,一晚上連床都不睡,直接跪在地上到天明。
更神經的是,每次見到她,不是捂胸就是喘氣,搞得一副快死了的樣子。
她的瞪眼癥明明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哪里有這么嚇人?
所以每次給這兩口子送飯,霍寡婦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那姑娘一個暴起,把她噶了。
誰知她越小心,那姑娘反應越大。
好幾次見到,那姑娘都捂著肚子一身冷汗。
她看到都一陣后怕。
“張大夫啊,那姑娘看著比她丈夫病得還重啊。”霍寡婦看著都有點心疼。
“她那是做了虧心事,害怕鬼敲門。”張大夫那張溫吞的臉上,出現難得鋒利的表情。
霍寡婦瞬間就不心疼了。
張大夫這人,她知道。
街邊那些混混受傷了,去他那醫館,他除了嘮叨幾句向善,也不會為難人。
連張大夫都說那姑娘做了虧心事,那那個姑娘絕對干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壞事。
這樣的人,一點不值得同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