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以筷子敲碗,清清朗朗地唱了一首詩。
那歌聲遼闊悠遠,仿佛長河落日下卷起的風。
毫無疑問,是好聽的。
小符聽得人稍微一恍惚,她還是個小孩心性,不服氣地跨到臺階上,唱起了山歌。
三個人好不容易有閑適的時候,竟這般怡然自得、其樂融融。
謝淮嘴比較壞,有一句沒一句,逗得小符這個小孩子直跳腳。他裝作不經意地,桃花眼輕斜,偷覷小荷。
一覷之下,謝淮的好心情瞬間化為了烏有。
小荷正趁著空隙,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那袁大廚給的忘憂仙。
每次都滿滿一杯,喝得滿臉酡紅也不見停。
她到底在忘哪般的憂?
謝淮用膝蓋也能想到,她還在為大馬那個蠢男人愁傷。
這般的認知,令謝淮全程都沉了眉眼。
即使小荷喝到大醉之時,手里還不忘給他那盤魚細細地挑刺。
小符也喝到迷迷糊糊,見自家的小荷姐在給丑男人挑刺,哇地就大哭了起來,“小荷姐,別給他挑了,給我挑,給我挑!”
謝淮翻了個白眼,“你這一盤雞,長個鬼的刺啊?”
最后小姑娘自己爬出了配所。
謝淮眼看著她自己搖搖晃晃爬回了自己的小屋子,才嘭地一下關上了門。
回過頭去,他的小荷在昏燈下,還埋著腦袋,在那里戳醋魚。
“還在挑刺呀?”謝淮走過去,輕聲問道。
小荷喝得意識模糊了,小狗狗一般點頭如搗蒜。
謝淮的大掌慢慢撫過她的發梢,停在她的頭頂,“為什么?”
“嗯?”她的腦袋被摸得很舒服,發出舒爽的鼻音。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他把她的腦袋掰了過來。
小荷迷迷蒙蒙地看著眼前的人,驀然露出了一個清澈又碩大的笑容,“主人。”
謝淮:“?”
“主人。”她毛茸茸的腦袋,又往他胸口蹭了蹭。
聰慧如謝淮,這時候已經心領神會了,“原來,你喜歡這樣玩?”
“好了。”謝淮直接抽了她手中的筷子。
“嗯?”小荷迷茫抬頭。
“你方才惹你家主人不高興了。”謝淮點了下她的鼻頭,“主人要懲罰你。”
“啊!”小荷一聲驚呼,她身下一輕,竟被一只鐵一般的臂膀給托舉了起來。
謝淮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日日以內力運轉周天,經歷了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根基竟比過去更加深厚。
他一只胳膊便把小荷給抱了起來,令她穩穩坐在自己臂彎間。
醉后的小荷像個孩子一般,害怕得緊緊抱住了他。
她的身子徹底貼過來時,謝淮才發現,這姑娘比起之前的瘦骨如柴,著實長了點肉。
不止她那巴掌大的小臉張開了許多,長出幾分清秀來。
甚至連胳膊上也不再是硌人的觸感了,有了一些軟韌的貼合。
更別提她撲過來那一刻,謝淮的眼光不小心著到了她微敞的衣襟上。
他別過頭,耳根有點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