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啥意思啊,畫像上這個人,長得還挺好看的。”
“不知道啊,我又不認識字。”
眾人紛紛圍觀了起來。
青州的文字普及率十分感人,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文化,大字不識一個。
所以通緝畫像一般把字寫得很小,畫倒是畫得頗為形似。
一般犯人,就算長得不兇神惡煞,朝廷的畫師都會在畫筆間加一兩分兇相。
可這張畫布里的人,劍眉之下,桃花眼帶著瀲滟,鼻梁挺翹,分明是極好的五官,更絕的是棱角線條鋒利,一股恣意瀟灑的帥氣。
陳管家擠進去,看了眼上面的字,登時瞪大了眼,趕緊退了出來。
“管家大人,什么情況?”謝淮問道。
他沒有記憶,不認識任何人,故而也沒有湊上去看。
陳管家湊過來,低聲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是他……”
謝淮:“?”
陳管家又將他拉過去,悄聲,“咱們越朝對抗北跶的主將,堂堂六皇子殿下……”
“他曾是咱們青州的英雄。”陳管家有意將謝淮培養成心腹,倒也毫不隱瞞,“沒想到如今竟通敵賣國,犯下此等罪孽!”
“怪不得前方北跶連下三城,圍在城外的流民更多了……”陳管家嘆了一口氣。
余下的是深深地擔心,若是六皇子都戰敗了,以后大越又該怎么抗擊北跶呢?
如今只蠶食了三座城,以后呢?
青州頗大,云朔跟其他城不同,隔著重重山脈、山勢險要。況且……況且城中這么多貴人呢,朝廷怎么會讓北跶真的打到云朔?
陳管家安慰自己。
而謝淮聽到了“六皇子”三個字,額頭微皺,仿佛一根極細的針,生生刺進他的太陽穴。
不知為何,謝淮竟然由心中生出一股推拒。
他下意識遠離了那布告欄,也沒去看那布告上的畫像。
不知為何,仿佛潛意識里一個聲音告訴他,別去看……沒什么好看的……一個通敵賣國的罪人不值得他去關注……
然而就在他們的不遠處,一個身著與其他普通士兵截然不同兵甲的男人,正一邊整理護臂,一邊聽著左右人的匯報。
“回張校尉的話,云朔境內,布告已經貼完了。”士兵抱拳。
“好,咱們這隊人,最近就在城中搜索。”校尉張果是個正值壯年的男人,眉目間距略寬,說起話來自帶一股狠勁兒。
“哎,那……那罪人怎可能逃入云朔城,這目標該多明顯啊……”那士兵小聲嘀咕。
“啪。”張果一個比兜扇了過去,“不許妄言。”
“云朔城中買賣人眾多,各地商販匯集,那罪人說不定就藏在什么坊間里巷。”張果道。
那士兵是張果心腹,被打了也還在嘟囔,“那些人就是嫉妒都尉在方將軍面前得寵,又見過那罪人的模樣,才故意把都尉排擠到這里來。”
他們所說的方將軍,名叫方見橋,是在青州搜索罪人謝淮的主將。
方見橋原本是罪人謝淮的侍讀,一路跟著謝淮出征打仗,步步高升。
最后偷聽到了罪人謝淮與北跶陰謀,在青州那場大戰中逃了出來,快馬加鞭回到洛京。將罪人謝淮通敵賣國之事,通通告知了陛下。
十萬大軍戰死青州,陛下降下雷霆之怒,當即囚禁顧貴妃、關押了大皇子,并將方見橋連升三級,派他在青州境內搜尋罪人謝淮。
原本方見橋還想秘密搜捕,可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加之朝堂之上,顧貴妃大皇子一脈已經凋零,田淑妃三皇子一脈當道。
方見橋不再掩藏,直接下達了罪人謝淮的通緝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