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孫林蘇醒的過程中,小荷神情柔和地擺弄著孩子們送的小人。
一個精致的草編男人,一個柔美的草編女人。
孩子們用了誠摯感恩的心思去編織,故而這兩個小人都精致靈動。
她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小聲嘟囔,“這帥氣的是陛下,這美麗的是貴妃。”
“我呢?”她自言自語。
摸出一個真正的丑陋草編小蚱蜢,“這是我啦。”
一對璧人在前面散步,丑陋的小蚱蜢只能在草叢里,默默看著他們。
這是小荷給自己的定位。
最近過順的日子,令她的心有點飄的。她不能這樣,她要謹記身份,謹記地位,謹記和陛下之間天塹一般的鴻溝。
陛下對她的好,只是對下屬的恩威并施,她卻不能志得意滿,更不能得意忘形。
就在這時,孫林醒了過來,定定地看著她。
“怎么了,還疼嗎?”小荷問道。
孫林的臉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只露出一雙眼睛,那般悔痛,仿佛從地獄里爬出來。
過了很大半天,她才訥訥說了一句,“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什么用……?”小荷反問。
孫林:“……”
她知道,如今說對不起,是最沒用的了。
錯誤已經釀成了,就算她用一條賤命賠給小荷姑娘,小荷姑娘也會嫌臟。
“我跟陳管家說好了,以后就安排你去倒夜香。”小荷小心收起了草編的小玩意兒們。
“多謝……”孫林不知道該怎么去感謝小荷了。
“我會找祝妹復仇,我會把她拖下去一起死!”孫林的嘴里混合著咒罵,是無與倫比的沖天仇恨。
“呵。”小荷看著,倒是笑出了聲。
“我之前還害怕你下不去手。”小荷譏諷。
她才不會因為孫林太可憐了,而放棄嘲弄孫林。
這些年她被這個女人折騰得夠慘,這時候不痛打落水狗,以后就真沒機會了。
果真,孫林渾身抽搐起來,手指不斷抓撓著被單,仿佛陷入了極大的痛苦。
“唉,你怎么每次都這樣,明明好心好意救別人,非要去刺激人家。”張大夫見狀,連忙過來,查看孫林情況。
“我又沒說錯話。”小荷眨眨眼,“她難道之前不是這樣?”
“連廚房那些人都快死了,她也不幫,只幫祝妹。”
孫林流下了血淚,是她活該,是她活該。
廚房眾人,跟隨她多年,最后是她自己偏聽偏信,是她自己自私自利,把他們全害了。
“好了好了,你這張臭嘴是說不出來什么好話了。”張大夫捂臉,“別刺激了,萬一把她刺激死了該怎么辦?”
“嘻,她不會死,寶兒在地府,根本不準她同去。”小荷繼續道。
孫林聽到寶兒的名字,更加心如死灰。
“小荷姑娘,您放心,我會拉著祝妹一起去死……”孫林張張嘴,從喉嚨里發出嘶吼。
小荷斜了她一眼,“就這樣死,會不會太便宜你們了……?”
“我被你們折磨了整整四年,你們想一死白了?”
“我……小荷姑娘,我的身體廢了……”孫林訥訥,“我不能活多久了……”
“我能做的,只有把她拖著一起去死。”
“呵,那真白救了。”小荷搖搖頭。
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