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一想到阿松那輕蔑的語氣,眼淚都飆了出來。
她一定要勸服小姐放棄,她不能坐視小姐再做錯事了。
就算老爺夫人過世了,就算已經嫁不進洛京了,嫁一個青州豪族也是好的啊,小姐千萬不要走歪路啊……
……………………………………
而花房配所之中,謝淮手指敲擊著那張通緝令。
這張通緝令,是他送馬車回府之后,又折返到大街之上撕下來的。
不知為何,撕的途中,內心生生絞痛了一番。
仿佛他的內心,在推拒他了解他的過去一般。
初初聽見宋如枝淚流滿面地叫他殿下,他不過只信了三分;可是當他看見這張通緝令,看到上面和他有七分相似的容顏時,他已經十成十地信了。
可奇怪的是,饒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卻怎么也想不起過去的事情。
甚至,他明明可以去旁敲側擊地打聽,但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卻一直在告訴他——
別再記起,別再觸碰,別再了解!
他的腦子仿佛被上了一把鎖,里面死死鎖著可吞滅他現存安逸生活的真相。
該去了解嗎?
該的。
可他想記起嗎?
不想。
謝淮環視花房配所,這小小的房子,存放著他蘇醒以來全部的回憶。
那么小,那么破,一點點風雨就足以將它摧毀。
更別說,他那記憶之后的滔天巨浪……
他為何身為皇子會被通緝?他的敵人是否在虎視眈眈置他于死地?他母家的親人是否已遭遇了不測?
還有太多太多的事,哪一件都能夠將他現在的生活砸個稀巴爛。
他壓根不愿再想,可他的責任與道義,卻推著他不得不去想。
他必須要記起。
他沉默地坐在小屋之中,坐了很久很久。
直至他的少女,歡歡喜喜歸來。
“阿松哥?”小荷甜糯地喊了一聲。
謝淮一把將通緝令握在手里,握成了皺皺的一團。
他不叫阿松,他知道了他的真名,叫做謝淮。
“嗯?”謝淮百感交集地抬起頭來。
在今日之前,他還滿心滿意地吃著一些飛醋。
仿佛他人生最大的煩惱,就是她對他的偶爾走神,就是她對他的三心二意。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和她鬧脾氣,非要去那什么清明簪花會。
他寧愿永遠吃醋,永遠心神不寧,永遠患得患失。
也不愿……
“小荷……”他突然喚了聲。
聲線里帶著幾分委屈。
“怎么了?”小荷不明就里地歪頭探來。
他有力手臂攬過她,一把抱起她放在了自己大腿之上。
小荷還來不及反應,雙眼瞪圓了。
在小荷的視角下,她從未經歷過陛下表現得如此親密的時刻。
下一刻,她尊貴的陛下靠在了她的肩頭,又輕輕呢喃著,“小荷呀……”
小荷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她估摸著,陛下該不會是……不會是……
到了每個月都想要幾次的時候了吧?
就……男人到了一定年紀,總是難以克制住自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