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符比小荷先回到花田,因為她是偷偷溜去看熱鬧的,又怕花田沒人照看,便跟條滑魚似地溜了回來。
她首先察覺到不對,花房配所有點亂。
她走進去,果真在上面發現了一包銀子,和一張信箋。
小符是識字的,以前祝妹用識字作為施恩,教過小符。
小符拿起來一字字句讀,她認識的字不多,卻能拼拼湊湊大致的意思。
一讀之下,她大驚失色,這……這……這……竟是蛤蟆寫給小荷姐的義絕信。
里面說的事,她勉勉強強讀得懂,就是蛤蟆以前失憶了,對小荷姐才有了模糊感情。
如今他恢復了記憶,記起了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與小荷姐壓根就不般配。
他可以不計較她曾騙過他,不過兩人就此恩斷義絕,再無關系。
這些錢,便是來買斷這段關系的。
信中還提到,他在洛京家世顯赫,又與未婚妻恩愛,讓小荷好好認清自己身份。
小符看到這封信,氣得胸口起伏,恨不得殺了那只丑蛤蟆。
他……他怎么能這么對小荷姐?
什么叫他家世顯赫?難道家世顯赫就能掩蓋他長得丑了嗎?
他有未婚妻?
他怎么這么渣啊,他有未婚妻還往小荷姐肚子里喂米粥,還喂得這么頻繁……要是小荷姐真的揣上崽崽怎么辦?
世道這么不好,難道要小荷姐一個人撫養孩子嗎?
小符急哭了,她以為蛤蟆丑是丑,人定是好的。沒想到蛤蟆跟大馬一樣,是個提上褲子不認人的。
就在這時候,小符察覺到有人進了花田,她轉頭一看,竟是小荷姐!
她趕緊擦干凈眼淚,慌忙揣起了那封信。
決不能讓小荷姐看到信,小荷姐已經夠苦了,不能讓她再受到打擊!
小符夏天就滿十四歲了,已經是可以扛起一個家庭的大人了。
她想好了,如果小荷姐的孩子沒有父親,她可以又當干娘,又當父親!
“小符,你看到你阿松哥沒有?”小荷的小臉蛋跑得紅紅的。
她這些日子以來,日子過得可滋潤,身上的肉給養起來了。原本清秀的五官也慢慢被細肉填充起來,看起來清秀純凈,不復舊時的蠟黃瘦弱。
“沒……沒有……”小符趕緊搖頭,手里捏著那一小包銀子,捏得手心發汗。
小荷是多么聰慧一個人,小符的謊言,她一眼就能看穿。
“小符,到底怎么了?”小荷小臉蛋肅然起來。
畢竟,關于陛下的事,半點不能馬虎。
“沒有……”小符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來,過來,看著我的眼睛。”小荷溫柔地走過去,扶住小姑娘的肩膀,迫使她抬頭。
小符一抬頭,眼淚就憋不住,嘩啦啦地流下來。
小符怨恨自己,她沒用,她真的太沒用了。
“小荷姐……小荷姐……”小符上氣不接下氣,“沒關系的,蛤蟆那個臭男人,長得這么丑,不要也沒關系。”
小荷一下子沒有聽懂,“蛤蟆是?”
“就是,就是阿松那只臭蛤蟆!”小符惡狠狠道。
她小心翼翼把信紙從懷里抽了出來,雙手握住了小荷的手,珍重地放在了小荷手心里。
小荷展開來看,一看之下,霎時間頭暈目眩起來。
陛下果然恢復了記憶啊……
她和小符不一樣,小符只看到了信里說未婚妻的事,可小荷卻看到,他在信中說著他倆身份的不匹配。
小荷的心,猛地一頭扎進,深深的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