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都準備忘了謝淮了,這段日子以來,她過得特別滋潤。
兩輩子以來,她從未感受過這么多愛與關心。
她都快忘了,上輩子連睡覺都心驚膽戰、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老天爺對她真好呀,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所以,這輩子她不能讓自己有一丁點不開心的機會,她決定割除謝淮這顆毒瘤。
她再也不要去想這個人了。
這個大騙子、傲慢鬼、狗眼……看人低!
狗……小荷一陣心虛。
饒是她心里怨死了謝淮,把陛下兩個字都給褫奪了。
可把堂堂九五至尊罵成狗,她心里還是有點畏懼的。就算在心里罵,那也……不太好。
小荷搖了搖頭,到底是奴性太重了。
初夏的花田旁,已經綠蔭成片,北方的天氣不至于太熱。
小荷已經能撐著身子去廚房指揮了,她現在是韋府廚房總管,備受夫人的重視。
曾大廚和袁大廚都很尊重她,所有的事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小荷甚至覺得,就這樣使勁存錢,到了兩年后的戰亂——
云朔城破之后,她連賣身契都不用贖,直接趁亂跑路了事。
到時云朔所有的城防都會被一應破壞,也不會有兵力去追捕逃奴。
被姓謝的欺騙了一遭,以后她都不會再去做加官進爵的美夢了。
以后她帶著小符,一起去南方水鄉過,她們倆開個小攤,做做吃食和船貨。
她找一個可靠船夫當漢子,嘗嘗熱乎乎男人的滋味兒,生三四個孩子,湊兩對兒女雙全。
待小符長大一點,她也給她挑個好的。
小符會認字,她作為姐姐,也得挑個會認字會疼人的妹婿。
最好是個秀才,性格溫柔,前途也好。
正當小荷美美地幻想著,那粗粗漢子的熱乎乎滋味兒,二蛋急急忙忙跑過來,打破了她想象——
“小荷姐,小荷姐,阿松哥,阿松哥找到了!”二蛋著急忙慌,看樣子快要哭出來了。
小荷先是蹙眉,沒理解二蛋什么意思。
“阿松哥”本就是不存在的,在謝淮恢復記憶的那一刻,這個人就再也不會存在于世上了。
小荷摁住了心頭冒出來的那股酸澀,“二蛋,你說啥呢?”
“莊子上的大家,找到了阿松哥!”二蛋拉住小荷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小荷姐,你去看看吧,阿松哥受了好重的傷哩……”
他一邊說,一邊窺探小荷,生怕小荷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可她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種難以置信的茫然,過了好半天,她仿佛才琢磨出他的只言片語。
“你說什么受傷?誰受傷了?”小荷努力解讀二蛋的話語。
“阿松哥受了重傷,在莊子上。”
“不可能……”小荷搖了搖頭,那個偏見似海深的負心帝王,不應早早去召回他的虎豹騎,或者去了滄州節度使那里準備東山再起。
怎么還會依舊在這又窮又落魄的青州?
“怎么不可能?”二蛋跺腳,“之前不是說阿松哥回山里邊處理家務了嗎?”
“定是回來的途中遇到了韃子!”
二蛋以為小荷是因落胎刺激過大,對阿松哥又愛又恨。
他怕小荷姐再耽誤下去后悔,拉著她的胳膊,就往外跑,“大馬哥那邊準備好了馬車,咱們借著采買的名義出去。”
“陳管家那邊也說好了,他會幫我們打掩護的。”
小荷原本半點不相信的,可不知為何,那雙腳不知不覺地就被帶了過去,跑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