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以后就這樣多想想,說不準哪天會有大用。”張大夫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頷首。
小荷本想吐槽,叫張文淵莫要裝逼。
還想問問他,到底是什么令他裝逼的欲望,如同王八退房,憋不住了。
可一轉念,她猛然意識到,剛才張文淵似乎在提點自己。
她受的學識與教育實在是太少了,到現在為止,自己認的字依然不算多,全是當時謝淮教自己的那些。
很多字認識了,可是到底怎么用,該用在哪里也無從知曉。
更別提一些處世之道、經世之學了。
張文淵不過寥寥幾句,卻打開了小荷的一種思路,以一點謀一面,管中窺豹一般去揣測全局。
上輩子小荷計謀再多,不過是些宅斗陰私,只在方寸之間,害得人鮮血淋漓,實際上根本上不得臺面。
就算重生之后,小荷的理想也不過是侍奉好謝淮,當一個管好床事、房事的御前女官。
可張文淵的提點,卻讓小荷隱隱興奮,她能謀取更多的。
就算她最后在這個亂世爬不到高位,這些謀世的手段,至少……
小荷的手,偷偷地……偷偷地……勾起謝淮的小手指。
她的臉,可恥地緋紅了。
至少這些手段,能護著他一段路程。
明明眼前的人拋棄了她,無論什么理由,他都拋棄了她。
可是她還是……她還是想要護著他。
她可真下賤。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不可能跟著他很久,但只是一段路程,已夠銘記一生。
小荷沒有注意到,那根勾起的手指動了動,冰冷的指尖渴求般地貼到了她的手背上。
…………………………
此時此刻的另一頭,一批又一批的大夫,進了太守府中。
眾大夫從正門進入,直直進去,亭臺樓閣、飛檐青瓦,端的是優雅又端方。
眾人從回廊行進,其間假山奇石、綠蔭花徑,不輸洛京名門。
甚至因在青州獨大,更加花費巨糜、派頭恢宏。
眾人也不知回轉了幾道,才走到一個重兵把守的院子之中。
“兒啊,我可憐的兒啊!”還沒進屋子,眾人就聽到了一陣凄厲的哭嚎之聲。
那是一個衣著考究的老婦人,撲在床邊,哭得背過氣去。
一名中年美婦則在一旁,悉心安慰著老婦人。
美婦見眾大夫來了,便起身來迎接,自言是夏太守夫人,懇請眾位救救青州英雄。
這一批大夫已經是第三批了,之前兩批全然束手無策,可這一批不一樣。
這里面不僅有從太醫院退下的幾名國手,更有幾名名聲斐然的神醫,神醫蘇世赫然其中。
“請各位大夫到這邊來。”太守夫人請道。
眾人走到方見橋床邊,縱使見慣了大風大浪,縱使已經有了心理建設,還是忍不住紛紛蹙眉。
眼前這還是個人嗎?
跟案板上那軟趴趴的豬肉有什么區別?
“錘子哦。”一個冷冷的聲音,口吐芬芳。
這一聲,聽得在場眾人太陽穴抽搐。
太守夫人與那方夫人俱是尷尬,可她們又聽不出,方才那一聲,到底是誰所說。
這一批名醫各個肅然正經,頗具名門之風。
尤其是那神醫蘇世,一身白衣白發,面孔清冷俊美,端的就是一仙人之姿。
更不可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