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枝暈厥之后,韋夫人前來看她。
為了讓自己臉色好一點,她便叫云錦拿了盒胭脂給她涂上。
哪想當即奇癢難耐,她輕輕一抓,脆弱的皮膚仿佛紙一般破了。
皮膚里滲出黃水,黃水所到之處,又癢又痛。
她又去撓,撓破了黃水蔓延,所到之處,皮膚皆然潰爛。
宋如枝被嚇到了,趕緊悄悄請大夫來看診。
她怕被韋夫人看到,害怕被韋夫人認為再也沒有利用價值。只有讓云錦偷偷去找醫館大夫。
可惜張大夫這幾日都太忙了,沒法出診。
張大夫便“好心”推薦了其他醫館的老大夫,去給宋如枝看病。
“是壓力過大,憂思過度,心慮向外生發之瘡。”那老大夫亦是當地名醫,只是沒有張大夫名氣大而已。
他不過一普通老醫師,當然不懂奇門秘術,就按照普通的瘡癥來醫。
卻歪打正著,正中了宋如枝所中之藥的特點。
張文淵本就不是心毒之人,他制作的這藥附著性并不強,若是一般之人病個三四天就好了。
可偏偏就是心思狹小、多思多慮之人,渾身郁氣堵住身體,那藥也散發不出去,自然越來越嚴重。
“大夫,我家小姐該怎么辦呀?”云錦心中焦急。
對于未出閣的少女來說,臉面問題確實嚴重。
“我開點藥膏,給小姐涂著。再開兩副內服中藥,紓解心緒、化解淤積。”老大夫安慰道,“主要還是你們小姐自己,氣性狹小、憂思過度。”
“若是能敞開心扉、容納他人,未嘗不可病痛全消。”
一聽大夫點出了她的缺陷,宋如枝臉色乍變。
“你說誰氣性小呢!”云錦亦生氣了。
“有病就要治,有問題就要改,老夫可有說錯?”老大夫特有氣性,直接懟了回去。
這就是張大夫推薦這位老大夫的深意,這位深閨小姑娘,盡干一些說壞也不純壞,但就是坑人的缺德事。
但要說她去陷害他人之類,又是干不出來的。
就是欠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點出來。
宋如枝就像是被人戳了脊梁骨,死死地咬著唇,弓著背脊,“如枝受教!”
“云錦給大夫結錢,還請這位大夫先行離開。”
“哼,老夫自己走!”老大夫很有骨氣,診療費也沒要,藥也沒開,直接走了。
留下宋如枝,獨自咬牙忍著痛。
被人一句話點出了性格缺陷,宋如枝心里一萬個不舒服。
她像是在迷障里左右打轉的人,走不出來,亦回不到過去。
兩天之后,云錦再度哭著找到了那個老大夫:“大夫,大夫,救救我家小姐吧!”
老大夫亦不是個記仇的,過去一看,簡直嚇了一跳——
宋如枝從臉到胳膊,從脖頸到腹部,整個皮膚都被撓破,流著黃色膿水。
老大夫嘆了一口氣,“她身上的氣都被自己給堵住了,這樣病癥怎么出得去?”
他看著床上這個被層層郁氣圍困住的可憐小姑娘,嘆了口氣,“她心中有一件郁結之事,要不她就放手做吧。”
“這心路十八彎的,自苦只能苦了自己,不如放手去搏一把。”
“失敗了就自此放手;成了就皆大歡喜。”
老大夫活著這么多年,何嘗看不出來,這個小姑娘在鉆一種名為情愛的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