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雖不能盡信命,卻不能不信命。
“師兄,依你之見,這局該怎么辦?”張文淵好聲好氣問道。
“我是個廢物,我只能說——既然這天道給她一次換命的機會,那她就慢慢等命格換完咯。”蘇世聳聳肩。
可是……張文淵記得有點上火了,可是謝淮等不到了,謝淮必須馬上走。
但要謝淮拋下小荷一個人走,他又做不到。況且謝淮又不信命,他信人定勝天,必定會帶著小荷離開。
這就是一根筋變成了兩頭堵。
張文淵恨不得馬上沖過去,告訴謝淮,小荷身上發生的那天命轉移之事。他相信以謝淮的能力,定能快速將此事促成。
可是不能啊……
他們觀命之人,所做之事本就是偷窺天道。他們這樣的小咸魚,暗地里幫幫小忙,天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若是謝淮這樣的霸道強橫之人插手,那便會擾亂因果,后果不堪設想。
到時不僅偷窺天命的師兄要被反噬,小荷的命格都會被震碎。
張文淵左思右想,為今之計,只有一邊觀察六皇子的進度,一邊去助推小荷的命運。
只求能在六皇子準備好出城前夕,小荷的命能及時換好!
唉,張文淵嘆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像個老父親一般操盡了心。
好累,明明二十余載的大好年華,已經提前學會了當一個好父親。
張文淵有點委屈地抱著枕頭,他好累哦……
……………………
另一邊的小荷,并不知曉張文淵在幫她操心這么多事。
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轉移貴命之事,甚至還認為自己這條爛命即將墜入谷底。
畢竟蘇世曾經恐嚇過她,如果救了陛下,自己這條爛命,將會跌入谷底。
現在陛下救回來了,小荷很坦然地迎接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她睡在張文淵醫館的待客室里,本來這一晚,她可以回韋府的花房配所的。
可是張文淵堅持她再留下來幾日,以便觀察胸脯上的傷口。
此時此刻,微微燈下,她褪下小衣,只微微籠了件罩紗,小心翼翼地涂著藥膏。
縱使自己這條爛命無從更改了,可小荷依然決定把每一天過好。
她得好好珍惜自己,就算再爛的命,也可以在腐爛的泥土里,開出小小的、燦爛的花兒來。
謝淮擦洗完身子后,回到房間,正是看到的這幅場景。
他的女人只披著一層薄薄的罩紗,半透明的紗下,她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細白修長的脖頸彎出一個柔美的弧度。
她正在為自己一點一點地抹著藥,縱然手指上渾是老繭,可她的手形極美,纖合有度、指尖細長。
她那纖細的指尖,正抹了一團透明藥膏,在傷口上溫柔地打圓畫圈。
謝淮盯著那指尖,就好像她在自己胸膛打圈一般。
他喉頭滾動,下腹緊繃,漆黑瞳仁里,火苗幽幽竄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