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時時刻刻注意,保護好陛下。
可謝淮的眉頭卻擰了起來。
他以為,是那客商覬覦他的婆娘。
就是那么一瞬間,謝淮的心情晴轉暴雨,連個過度都沒有。
可他面上依舊溫柔,甚至還笑了起來,“放心……”
他把小荷的腦袋埋進自己懷里,“乖,沒事的。”
大不了,就是神不知鬼不覺把那人廢了、殺了——
埋了。
………………………
小荷心頭忐忑不安,當晚也留宿的醫館。
這段日子,若是她留宿醫館,謝淮必定把她擁入懷中入睡。
男人的身子燙呼呼的,雖是夏日熱上加熱,熱得她發昏。
可是她總是生出一點譫妄,若是冬天,抱著這身子入睡,該是有多暖和呀。
小荷便在這樣帶著點忐忑的暈乎中,沉沉睡了過去。
腦海里的那本書又在閃著金光,今日的它,似乎有話對她說。
它呼啦啦翻到了一頁,小荷隱隱約約瞥到一個“莊”字,就把她吸了進去……
七八月的夏日,洛京的天比青州更加炎熱。
蒼郁樹木、亭臺樓閣,幾月不見,武安侯府仿佛變了一種天地。
從前那種窮人驟富的爆發感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樓臺高俊、庭院清幽,一種點到而止的古意。
要在短短時間內,改造成如此模樣,想必侯府的主人家,是花了極大功夫的。
重重深門之后,建了一座古意盎然又頗有野趣的院子。
院子里架著葡萄藤架,院中引了活水,種了一池淡雅荷花。
兩只仙鶴正在悠閑吃著小魚,房間窗前引了一雕花籠子,籠子里喂了一只羽毛豐沛的鸚鵡。
房間之中,貴妃榻前,一宮裝美人正在小憩。
她長得真美啊,眉若新月,臉若銀盤,縱然肚子已經高高隆起,依然只添了豐腴之姿,絲毫不損清麗之態。
數名丫鬟,正在為她小心翼翼地扇著風。
一名嬤母,則為她熟練地揉著腿肚子。
時至孕尾,饒是再怎么風姿綽約的佳人,都免不腿肚酸痛腫脹,身形也微微浮腫。
美人似乎陷進了夢魘之中,她額間浸滿了汗珠,微微搖著腦袋。
此時,武安侯府世子,田敬先走入了房間之中,他杵著拐杖,一眼就看出了莊雨眠的不對勁。
“怎么回事?”田敬先語氣不善。
丫鬟婆子們戰戰兢兢,“夫人,怕是魘著了。”
“魘著了,你們也不知叫府醫?”田敬先乜了一眼丫鬟婆子們,他的臉色是平靜的,可那雙丹鳳眼里卻射出虎狼一般的狠意。
丫鬟婆子們更是嚇得雙腿戰戰,紛紛跪了下來。
饒是這般,她們也不敢吵到了夫人,只敢小聲求饒,“夫人這般已經好幾次了,以前府醫診過,說是孕中常有的輕微驚厥。”
“開了幾貼安神的藥,夫人喝完之后,便不肯喝了。”
“她說……她說……”
“她說什么?”田敬先追問。
“她說怕喝多了藥,傷著孩子便不好了……”婆子鼓起勇氣道。
一瞬間,仿佛春暖花開,田敬先獨有的那雙瀲滟的眼睛泛著光,給他原本普通平淡的臉增添了獨特的魅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