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頂著個幕籬,怨氣比鬼還大。
她一夜沒睡,一直在按照將軍的方法合賬本。
今日一大早,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已經蔓延到了上半張臉,夏月一度不敢出門。
這時候踏梅想了個辦法,趕緊給她臨時縫了一個冪籬,眼睛遮住,鼻子和嘴巴露出來,也不至于失禮。
夏月總覺得怪怪的,可踏梅悶笑著說,這樣穿搭才能讓人看到她的實力。
踏梅居然朝她笑了也……
夏月當時就覺得,別說頂個丑幕籬,就算她這張臉當即毀了,也值得了。
夏月頂著個丑幕籬,別人不看她的長相了,會更直觀地評價她的能力。
就是……單單一個早上,被屬官大人罵十幾次有點遭不住。
還有……有個叫林遠的,一直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她。
小荷姐說了,出去做事,一定要小心男人。
她長得太漂亮了,很容易被男人覬覦,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站在不遠處的林遠,看著這個不停吸鼻子的年輕姑娘,他心頭生了一股憐憫:一個丑姑娘,又得了這般掉鼻涕的病,她家主不該讓她拋頭露面。
唉,可憐的丑姑娘……
……………………
而在安撫百姓那邊,壯實的燕別山等到了同樣壯實的小符,不過小符的體型要比燕別山小很多個號。
“你們滄州軍為什么要進攻?!”一個狀似瘋癲的婦人,拿著一個大鐵鍬,質問燕別山。
他們來到安慶坊這邊,這邊由于離北門較近,幾乎三分之一的百姓都被北跶綁去做了人肉墻。
就算謝淮閃電進攻,及時攻破北跶防御,解救了百姓們,仍然有很多百姓慘遭罹難。
這個婦人的夫君和兩個孩子都在這一場大難里死亡了,而且死相慘不忍睹,她幾次想要自盡,都被附近居民攔了下來。
“你們害死了我家漢子,又害死我家兩個孩子,你們怎么不去死啊!”她哭喊著,拿著大鐵鍬準備揮舞下去。
燕別山嘆了口氣,直直閉上了眼睛。
一旁的親衛們亦沒有拉開燕別山,他們燕小將心眼好,仗著自己身體牛,安撫傷心過度的百姓,甚至自己親身上去挨揍。
“各老子的!”身旁小符大喝一聲,朝那婦人沖過去。
然后一腳踢翻了對方。
燕別山睜開眼來,“你這是作甚?!”
小符也莫名其妙:“救你啊?!”
“她打我沒事,我挨得住。”燕別山解釋。
“你就是這樣安撫群眾的?”小符詫異。
“他們打打我,出出氣就沒事了。”燕別山又道,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兩分清澈,“反正我也皮糙肉厚,是不是?!”
小符扶住額頭,她只看到了清澈的愚蠢。
“我來吧。”小符擼起袖子,扶起了那瘋婦。
然后對瘋婦道,“你別發瘋,再發瘋我揍你!”
那瘋婦剛剛被她狠狠踢了一腳,倒是踢老實了,有點畏縮地想要去握鐵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