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曬人,族人們走了這么久,也都幾近疲憊了。
“咱們先去找客棧住下。”小荷按著崔老板畫的幾個圈,“今日先行住下,買院子的事明日再說。”
在他們看不到的巷道里,兩雙眼睛滴溜溜地盯著這只隊伍,馬蹄噠噠的,翅膀撲棱棱的。
兩個小家伙太過矚目了,它們謹慎地東躲西藏,不被周圍百姓發現。
………………
小荷沒想到,崔老板劃的客棧果真這么火熱,一連去了幾家都是人滿為患。
直至黑夜落下,他們才在一家較貴的客棧勉強落下。
眾人都饑渴難耐、疲憊不堪了,小荷也干脆不再管錢財的事,擲了整整十兩銀子,讓族人們有個落腳的地方。
真貴啊,小荷心中篤定,明日一定要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不然這樣花下去,他們那區區四千兩當真用不了多久。
………………
而謝淮這邊,他今日故意捯飭得如此好看,就是想讓某些人看看,他到底有多受歡迎。
整整一天,他都沐浴在天光之中,享受著百姓的愛戴與追捧。
甚至還接了個果子,往上面啃了一口。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都有一種自虐一般的快感,想象著馬車之中的人,看到此情此景時的心境。
她會后悔么?
后悔不選他,后悔薄待他?
后悔一次又一次地踐踏他的底線?
謝淮不清楚,只是他的理性告訴他,就在她提出讓虎子做他義子時,他倆的關系就不應該再存在了。
他養肥了她的野心,也應該親手湮滅它們。
謝淮巡完街,便帶著部隊回了軍營,數月未歸,事務眾多。
中軍營帳中,謝淮端坐首位,以手支頤,聆聽著屬官部將們的報告。
以江鶴詞為首的屬官們匯報著數月以來,其余四州的各項事宜——
麥田種植、水渠狀況、銀錢收支、百姓戶籍、軍隊演練,以及各州邊境是否有其他政權騷擾。
一直到夜里,各屬官部將都退下了。
江鶴詞是最后退下的,謝淮叫住了他,“鶴詞,今日不若就在中軍營帳歇下,與我說說話。”
中軍營帳備了好幾張床,謝淮喜歡拉著同好的部將們一同喝酒暢談。
江鶴詞抬眼,見謝淮眼底淡淡泛青,整個人神色焦慮,就知道他心底肯定藏了事。
于是欣然點頭,他正好也有些事情,想問問阿鷙。
兩人悶悶地喝了一些酒,本來是謝淮約的酒,他卻遲遲不語,只一味地望向營帳外的天。
“鶴詞,怎么不見魚包花餅,它倆去哪里了?”謝淮盯著酒杯問道。
江鶴詞也是奇怪:“它倆不是去找你了嗎?”
“我沒見到他們……”謝淮面上不顯,眼底卻閃過頹然、焦急、難受。
江鶴詞看出了他的不同尋常:“阿鷙,你心底有事?!”
謝淮像是沒聽到江鶴詞的詢問一般,披上了錦袍,“不行,我去找它們。”
江鶴詞一把拉住了他,“阿鷙,你心底有事!此去并非找魚包花餅,這只是借口。”
——
“你到底去找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