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顫抖,堅定而又確定地開了口:“認識。”
她長長注視夜風中的那人,只見那人緩緩點了點頭,“夠了,小荷,這就夠了。”
“其他的,我可以自己推算。”
他的聲音是低沉又醇厚,堅如磐石又似水柔和。
這樣的一句話,令小荷忐忑了三年的心,溫柔地降落了下來。
小荷明白,這一段長長的、走了三年的獨行路,在這一刻,終于走到了終點。
她捂住臉,無聲地啜泣起來。
魚包過來舔舔她的臉頰,花餅叼著她的披帛轉圈圈。
她哭得越加地大聲了,好似多年以來的委屈、那么那么多的秘密,一朝得以傾訴出來。
下一瞬,她被擁入了一個熾熱又偉岸的懷抱里。
兩人重逢之后抱了那么多次,可只有這一次,小荷才感受從前一般的安心。
吾心安處是吾鄉。
小荷的歸棲,永遠都是她的陛下。
哭了一大半天,她吸了吸鼻子,“那我可以問阿鷙一個問題嗎?”
那人發出了愉悅的笑聲,可真好聽啊……
“可以是可以,不過得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那人粗糙的指腹揩著她的小臉蛋。
“嗯。”小荷點頭。
小荷清了清嗓子:“推算會痛嗎?”
謝淮搖了搖頭,“別怕,我摸得到邊界。”
此前他就一直在嘗試了,怎么去規避腦中那邪物的規則。
“那該我問了。”謝淮的手指揩到了小荷的眼角,“小荷……”
“你是不是……為了我,才帶著族人到的滄州。”
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頭亦在狂跳。
他控制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聯想太多,一切都控制在不被邪物影響的范圍。
只這一句,一問勝千言。
是的,其實定州與司州也很好,他們都是逃奴,在其他兩個州會更加安全。
只是——
“是,我是為了你來的。”
那些地方都很好,只是沒有謝淮。
除了滄州,哪里都沒有謝淮,所以她來了。
明月無聲,所有的愛意都包含在這幾個字中。
只此一句,兩片唇觸碰到了一起,肆無忌憚地擁吻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淮摟著她,把一個檀香木小盒子塞到了她的懷里。
“給你。”
“是什么?”小荷氣喘吁吁,卻從未有過的輕松。
謝淮取出一只裝了螢火蟲的小繡囊為她照明,“打開來看看——”
他目光灼灼,在小繡囊的照耀下熠熠發光。
盯得小荷也心底惴惴,她打開小盒子的暗扣,把上蓋往上一推——
兩張紙箋赫然躺在上面。
趁著小荷拿出來翻開的間隙,謝淮也在做著介紹:
“這是兩張房契,一張是一個四進的院子,地段就在節院背后的長興街,足夠跟著你的族人住進去。”
“他們可以先住在里面,等待官府登記造冊、分配良田。”
小荷又拿出另一張,謝淮沉穩的聲音繼續響起:
“另一張,是長興街正面的兩個鋪面。”
“你的小姐妹們,如若想開什么小飯館、成衣店、胭脂鋪……都是可以開的。”
謝淮諦聽的時候,就聽到過,那個名叫小符的少女,一直想開一家小飯館。
“這是……這是老婆本,以后都是你的了。”
謝淮驕傲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