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經歷過多少次,江鶴詞還是為謝淮細致入微的觀察能力感到震驚。
他也不矯情,一五一十把這幾日小荷的情況,和張文淵那看似大膽至極的要求。
謝淮只是握著下巴,微微一思索:“你教吧。”
江鶴詞一驚,抬起頭來:“將軍,您可知這一同意的后果?”
“她是您的伴侶,您難道就沒有一絲憂心嗎?”
江鶴詞說著話的時候,把自己放到了臣子的位置,用到了尊詞“您”。
他想讓謝淮也站在主公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有句話,十分冒犯。”江鶴詞言道。
“但說無妨。”謝淮揮手。
江鶴詞躬身,“難道,將軍就不怕……”
“對方若當真學了門中術,待到哪日將軍松懈,她作為枕邊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奪權?”
謝淮輕笑,剛剛江鶴詞那樣子,他就知道對方臭脾氣犯了,說話不客氣。
沒想到不客氣到這種程度。
“越失其鹿,敢問天下豪杰,誰不想奪權?”謝淮反問。
江鶴詞:“……”
“若一味害怕被奪權而打壓臣下,這樣的主公有人愿意跟隨么?”謝淮又問。
江鶴詞:“……”
“若是連助她成長這樣的事都不能容忍,怎能容天下豪杰勇士?”謝淮抬眸,一時之間,氣象萬千。
“但是她……”江鶴詞遲疑。
“她與其他豪杰勇士又有什么不同?”謝淮桃花眼盯著他。
江鶴詞這才恍然,是啊,她和天下豪杰又有何不同?
因為她是個姑娘,因為她是名婦人,就要將她區別對待嗎?
“無不同,是鶴詞狹隘了。”
“將軍高義。”江鶴詞再拜。
“你認為,她是個好胚子嗎?”謝淮輕聲又問道。
“我不知,我試試雕琢。”江鶴詞誠心實意。
謝淮頓了頓,指節摸著茶杯邊沿。
小心翼翼收斂自己的醋意,假裝大度起來。
“對了,張師兄他一直陪在小荷姑娘左右。”江鶴詞想了起來。
“沒事,他看著,我放心。”想起張文淵,謝淮的醋意稍微淡了一些。
張文淵實在是,引不起他的絲毫醋意。
江鶴詞:“……”
他總覺得,若是張師兄加入將軍與小荷這個家,完全沒有違和感。
這三個人……實在是太絲滑了……
“張師兄還說,不白吃你飯,可以去當教習。”江鶴詞道。
謝淮料事如神般頷首:“好,把他分到,咱們如今最缺的隊伍里。”
江鶴詞怔然:“那里……合適嗎?”
謝淮嘴角一翹:“他是最合適的。”
………………
很快,小荷被帶到了軍營之中,江鶴詞給他單獨開了個營帳。
江鶴詞教學的時候,張文淵則走入了另外的營帳。
小荷朝那邊望去,被江鶴詞這么一擋:“張師兄有另外的人要教。”
“在下先教你道理,張師兄教你怎么用。”
意思就是江鶴詞教理論,張文淵再教實踐的意思了。
小荷端坐著,連忙頷首。
江鶴詞略顯緊張,“小荷姑娘,今日在下所教,乃‘術’。”
“也就是你平時聽的謀略與權術。”
“但這些并非什么高深之事,真正的術不過就一句話——不違逆人性。”